村委会那些家伙忙着摆酒请区长他们吃喝,陆坤自己溜达到村里小卖部那儿,跟聚在那儿的汉子们拉家常。
“哟,这是哪里来的老板,来玩一手?”,几个村中汉子在玩纸牌,想叫上陆坤这个外乡人一起。
“不玩不玩,不会玩这个”,陆坤摆摆手拒绝道,从烟盒里给他们每人抽出一根烟。
村里的娱乐活动不多,村小卖部这有村里唯二的电视机,所以闲汉们经常聚在这儿,等着老板准时准点地放电视。
陆坤找到小卖部老板,直接甩了包红梅给他,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老板,您这可是独门生意,赚得不少吧?”陆坤笑问道。
小卖部老板撕开香烟外包装,给自己把烟点上,笑笑道:“嗨,没赚多少,我这店子都开了近十年了。真要是赚钱了,我还用得着窝在这儿?”
小卖部老板给陆坤解释道:“村里人现在都没什么钱,买个牙膏还货比三家,我这儿卖的东西要是比镇上他们寻出来的贵上一星半点,准得被他们骂我黑了心肝!
你说说,我跟镇上别人家的店子都是在同一个老板那儿进货的,我辛辛苦苦地运回村里,价钱还得跟镇上别人家的店子价钱一样、甚至还要更低,这糟心不糟心?“
陆坤笑呵呵应承道,“可老哥你这是独门生意呀,在村里没杂货铺跟您家的竞争,日子过得可比在外边跑生意的舒坦多了。”
“呵呵,是这个理。”
小卖部老板被陆坤应承几句,显然很是高兴。
“不过,这两年村子里小卖部的生意也不好做了,我都寻摸着把这铺子转手出去,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出去闯一闯了”,小卖部老板用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
陆坤明知故问道:“独门生意也有不好做的?”
“那可不,形势不好,利润微薄,村里人的生意不好做啊。以前村里人有钱,时不时地花俩儿钱买点零嘴杂货,我这店子的生意可比现在红火多了,现在,都是赊账的多,还不知道能不能把账收回来呢!”
说起这儿,小卖部老板显然是心情不佳,唉声叹气道,“这日子,啧啧啧,真是没法说了......”
陆坤像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公告粮又涨了?”
“可不是又涨了嘛!”
小卖部一拍大腿,怨愤道:“以前一年一亩地只交五十多斤粮,现在涨到什么程度了?一亩地交两百五十斤粮,一年还得交两次!
您瞧瞧我们这片地方,这种瘦土,一熟能打出五百斤谷子,都算是高产丰收了!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土地产量都在四百斤出头一熟。村里失产的人家,那才叫倒霉,一茬接一茬地欠乡里粮食。
您想想,这种情况下,哪户人家手里还有闲钱?你瞧瞧您进村也见了这么多户人家了,有哪家舍得用铁衣挂?家家户户的衣服都是直接搭在绳上晾晒!”
“嚯!涨得这么凶?!”
陆坤有些幸运自己跳出去了。
“我这算是村里一等一富裕的了,但您瞧瞧我穿的这身?”,小卖部老板开起了玩笑,扯着自己身上已经破了好几个洞的背心甩了甩道。
陆坤陪着哈哈笑了几声。
“老板,你算是幸运的了,就此脱产,不用捱得那么辛苦”,陆坤随意安慰了一句。
“也是,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别的不说,就说佃我田种的俞老头,年年种,年年亏,可还得继续种,不种就得饿死”,小卖部老板唏嘘道。
陆坤有些好奇小卖部嘴中俞老头的情况,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