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面条了!”苟伟突然举起用舌头舔过空空的干净得如擦过的糖瓷碗向正在巡视的马富梓报告示意。
“你说你,熊包一个。连个饭都抢不过,吃饭靠抢你不知道!”马富梓股长恨不得一勺子给砸过来,按他的想法——抢不到饭就饿着。再看苟伟可怜委屈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过来,到我们一桌打一碗!”
苟伟半推半就扭捏地走到最里边干部那桌边,四处张望一下很不好意思地冲着领导们抱以嘿然一笑,给人面蠢如猪的感觉。手上丝毫不慢,筷子张得比桶还大,往桶底一插一捞面条少了一半,在苟伟碗里堆成座小山。
苟伟更加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失误,失误!”轻轻地将碗摆在地上,从屁股后边扯过水壶将用勺子将面汤灌了进去,一勺两勺。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地将水壶灌满,根本就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谢谢首长!”苟伟背起水壶端起碗,很是客气地七十五度鞠躬,保持着憨厚如猪的形象。
马富梓顺势踢了一脚,“滚滚滚!”摸了摸胸口顺了下气,真心伤不起。
苟伟边吃边挤过重重人群回到自己桌边,兵们早就吃完了,一个个对着他怒目而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将菜吃完了还去领导桌上打了一碗面条过来,倒是显得一桌子的战友无情无义只顾抢食不留汤底,这合适吗?
苟伟似乎感应到这种不善,鼓起塞得圆滚滚的脸端起依然堆成山的碗向兵们示意:“要不给你们倒点,领导餐就是好吃!”
战友们一个个将目光移开,生怕一个忍不住会打将出去。
“都客气啊,那我就吃了啊!”苟伟嘟囔一句蹲着不吭声,使劲地往嘴里塞面条。兵们嗖地全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拿着碗往洗碗槽边走,留下苟伟孤独地塞肚子。
兵们吃饭很快,快得只剩下苟伟一个人还在那儿狂咽,快得若大的食堂中只剩下干部们还在吃。
“过来,过来,苟伟!”马富梓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突然将苟伟叫到干部一桌。
“还能不能吃!”
“现在不能,要是再过半个小时我又能吃!”苟伟站起来蹒跚着往马富梓身边靠过去。
“以后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没有!”马富梓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点破而已。也不可能让苟伟当个兵连饭都吃不饱,只是其他兵吃不饱也忍着不敢说,不像苟伟这么没脸没皮。
“您火眼金睛,我哪敢啊!”
“滚,你才是猴!”
苟伟乐着崴着边往外走边消食。食堂内的首长们一个个哀声叹气,“股长,你怎么把这兵给弄过来了,搁谁都受罪。”
“你以为老子愿意,他是铁打的,老子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