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七十二根通天之柱立起来的时候,并未像传说中那样连接成一个大阵,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动,更没有出现什么天路飞升,就好像立起了几座普普通通的楼宇,并没有对人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白一士望着远处的巨柱,想的却不是“天路飞升”的事情。
“白大人,最后一个钉子户也都解决了。”徐疾的伤还没有痊愈,面色仍有些苍白,但这已经并不影响他以雷霆手段办事。
除了少数几根通天之柱是由徐疾暗中操作立起来的外,其余的皆是方圆市修行者自行修建起来的。
以朝廷之手来建造起这样一座“天路”尚且存在诸多问题,以众人之手去建可屹立几百年的“天路”,其中问题之多难以想象。众人拿到的图纸未必就一致,材料未必一致,做法未必一致,甚至于说高度都未必一致,这其中充满了各种变数,远非是人力所能够预料的。假设一根柱子一天内出现一个问题,那这一天就会有七十二个问题,非徐疾这样在方圆市根深的人才能办成。
白一士只是点了点头。
“白大人在想‘莲花池’吗?”
“我想种菱角了。”白一士说道。
徐疾面上有了一丝苦涩,光是潜入窃取都让他差点丧命,而白一士想的不仅仅是拔了这朵莲花,还要把莲花下的藕给拔了,从而种上新的东西。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徐疾说道。或许拖上一段时间,白一士的心意就变了。
“徐疾徐疾,徐徐图之,疾疾行之。”白一士笑道。
徐疾笑道:“白大人可真会说笑。”
白一士面色逐渐平静,只看着窗外。
“徐大人!”赵新澄一边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徐大人,外面打起来了!全打起来了!都乱成一锅粥了!”
徐疾向外望了一眼,看到了四处升起来的烟尘,回头端起了一杯茶递过去,说道:“赵大人喝口茶,慢慢说。”
赵新澄喘了几口气,接过茶,喝下两口说道:“刚才送完信回来的途中,那巨柱之上数名修行者来回横飞,紧接着就打了起来,之后那飞起来的修行者就越来越多,直接乱成一团乱麻了!”
徐疾瞥了眼气定神闲的白一士一眼,问道:“可是为了抄近路?”
赵新澄眼里有了惊讶,问道:“徐大人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听周边人所言,有人想从那巨柱之上腾跃到令一柱,如此便省去在这乱市晕头转向之苦,可柱子主人不准,是以发生了冲突,却不想越来越多人飞跃其上,突然间就有了燎原之势,便成了这团乱麻的景象!”
徐疾说道:“赵大人莫慌,方圆市就像个大鱼塘,鱼虾互咬,也不会怎样,这鱼塘也不会被搅浑。”
赵新澄拿着茶杯,看了白一士一眼,又喝了口茶,说道:“怕是浑水摸鱼者居多,到时候引起方圆市的大骚乱。”
“看来赵大人也是下功夫研究过方圆市的,还知道大骚乱。赵大人不必担心,还不至于发生那种情况。”徐疾拍了拍赵新澄的肩膀,露出了让人放心的笑容。
赵新澄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白大人,这是回信!”
“这是小事。”白一士接过了赵新澄手中的信,看了赵新澄一眼,然后拆开了信。
自从上次联系过后,赵新澄就负责这条线的联络。
白一士一字一字地看过信,面色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徐疾看了赵新澄一眼,说道:“哈哈,这一趟可是让赵大人受惊了,来来来,赵大人先坐。”
赵新澄的目光稍微变了变,笑着回道:“多谢徐大人关怀。”
“他们不来。”白一士平静地说道。
徐疾愣了愣,看着平静的白一士,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
“谁不肯来?”赵新澄问道。他想要收回话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心里便有些懊悔自己说话太快,这问题不应该他来问。
徐疾看向赵新澄,逐渐收起自己的情绪。
白一士说道:“十三教的人不来。原本想问问他们将那批孩子安置到何处了,他们却不来,只回说放心。”
“那十三教行事向来隐秘,而方圆市又如此复杂,我们不过就打了一次交道,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徐疾说道。
对于十三教这个庞大的组织,赵新澄也未曾有什么了解,恐怕配有十三教人员的朝廷命官也未必对此了解。赵新澄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整理政务了。今日方圆府里来报案的人可不少,一上午的功夫想必又积下了不少。”
“赵大人日夜操劳,可要注意身体啊!”徐疾又寒暄了几句,待赵新澄离开后看向白一士。
白一士的神色永远都平静地跟一潭深水一样,让人看不出其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