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笙走到老头身旁,躬身一拜,道:“前辈,请你救救我这位朋友,他身中金蛇蛊毒,随时都有可能毒发。”
那老头直起身子,道:“你喊我什么?”
钟婉笙愣了愣,道:“前辈呀。”
老头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笑道:“老朽只是一个瓜农,你让我用什么救人,西瓜吗?”
钟婉笙急得跺脚,道:“前辈,我知道您就是玄壶公,您竹筐里的药草我都认得,一个瓜农怎么可能会认得这些。”
“什么药草?”老头一手指着竹筐,“你说这些呀,这是我拔来喂牛的,你要吗,要就都拿走吧,我再去拔一些就是了。”
钟婉笙又气又急,见他一直不肯承认,轻轻哼了两声,快步来到竹筐前,将筐里的黄葫芦抢到手中,拔开塞子,凑到鼻端嗅了嗅,只觉一股臭气破口而出,她连忙屏住气息,将塞子拧了回去,心道:“臭气中混杂着药草的味道,这里面装的应该是某种药,他肯装在葫芦里,一定不是寻常药。”
云天行汗流不止,但仍咬牙坚持坐在马背上,钟婉笙心想:“天行哥哥快撑不住了,这老头既然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玄壶公,只好硬逼他承认了。”
老头见钟婉笙拿起葫芦,仍面带微笑,忽见她将葫芦一歪,葫芦里那又臭又黑的东西从葫芦口流出来,正好落在脚下的西瓜上。
老头的脸色立刻变了,抢上前去,一把将葫芦夺过来,道:“你这女娃娃也太不识货了,这东西能随便乱倒吗,你当是粪水啊!”
钟婉笙背着双手,笑道:“臭气熏天,不是粪水是什么?”
老头道:“这可是......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钟婉笙笑道:“现在你是瓜农还是玄壶公?”
老头哼了一声,道:“我就是玄壶公,我就是不乐意医他,你们另寻他人去吧。”
玄壶公背起竹筐,转身走开,钟婉笙牵着两马紧追其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当世神医,当有医者仁心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道理?”
玄壶公嘿嘿一笑,道:“你们江湖中人不就喜欢打打杀杀吗,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反正都是要死,何必要医,还是顺其自然吧。”
钟婉笙道:“江湖中人也有好坏之分,善恶之别,流氓恶霸你不医便罢,连好人都不医吗?”
玄壶公微微偏头,道:“何谓好,何谓坏?世间本无善恶正邪,都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违道硬分出来的罢了,难道坏人就一定坏,好人就一定好了?”
钟婉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又道:“你身为医者,却不医人,难道只会医猪狗牛羊吗?”
玄壶公笑道:“谁说我不医人了?”
钟婉笙道:“我这位朋友身中奇毒,命在旦夕,你见死不救,难道不是不医人吗?”
玄壶公停下脚步,道:“要我医他也容易,拿一千两银子来,少一文不医,多一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