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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兰蕴居走的路上,石榴禁不住问魏楚欣怎肯在大夫人面前伏低做小了。
魏楚欣只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背上依旧没有消退的淡淡淤青,“要过年了,呈一时口舌之快受蒋氏磋磨没有必要。”
石榴点头赞同,追问道:“那姑娘昨日说过完年就脱离他们可是真的?”
“真的。”
过完年,魏伟彬下乡种地,到时候谁还能管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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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芮家正房里,林氏服侍芮彪洗脚。
林氏一边递过巾帕,一边对芮彪道:“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芮彪接过巾帕,将脚擦了,点头叹道:“这事定下来好,有劳娘子。”
林氏摇头,隐隐担忧道:“官人也先别谢我,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好事。”
芮彪便笑说:“怎不是好事,博儿那孩子正直厚道,闺女嫁给他一辈子吃不得亏。”
林氏听了不禁挑芮彪的错处来,“还叫上博儿了,这还没成亲呢,官人就把人当女婿了!”
芮彪被说的不好意思,见屋里下人都退了下去,便拦过了林氏,直笑说:“现今亲已定下了,成亲不是早晚的事么,要论品貌,魏家大哥儿在州里是数一数二没比的,更何况魏家现在有难,锦山添花易,雪中送炭却难。世事难料,等他日魏家发际,回忆起往事,咱们闺女是不嫌不弃下嫁给他们家的,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能说道一辈子的情。”
林氏自然也中意魏孜博,只是她却没听出来芮彪此话的弦外之音:“官人这说的倒对,要说在靖州,魏孜博这孩子是比旁人强,以咱家的门第,也高攀不上特好的人家,虽说魏大人被贬了官,只他家还有祖传下来的铺子田产,要说嫁个百姓家里做管家大娘子,不到王侯将相家里做小房小妾去,咱家敏姐儿不就是个例子么,都快四十的人了,怕是一辈子也再难有孩子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芮彪气便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刚的道:“活该,这不是她自找的么!当年她是会画个画不假,一群不知上进游手好闲的文人闲人,围着她转,夸她赞她,给她起了个莫须有的虚名什么女先生的,捧得她眼高于顶,不识好歹!想当年史铖禹对她那是怎样的情,她偏偏瞧不上人家,自己找了个老粗,正头娘子不当,偏偏愿意给人做妾,到头来被正房欺负成什么个样,这不是自找!”
见芮彪越说越越激动,林氏不免劝道:“好了,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官人怎还动气,要我说敏姐儿是个勇气人儿,嫁给林将军虽说是做小,可也找到了所爱,在齐国女子中,也可谓是女中豪杰。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官人的婚事不也是么……”说到记忆深处,林氏不免暗声说:“要说这一点,敏姐儿倒是强于官人的,想当年官人对我不也是不满的么,只是耐不过老太太等人,才将我娶进门来……”
听林氏又提起这话茬,芮彪禁不住红了脸,抱起林氏要往里屋走,低头不敢看林氏的眼睛,“我那时不也是年轻不知事么……”
林氏被芮彪抱在怀里,禁不住回过头来,俯身对上芮彪的眼睛,试问道:“成亲那日,要不是老爷子拿鞭子拦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和那刘小姐私奔了?”
说的芮彪不知该如何吱声。
林氏见了,头便又凑近芮彪一些,几分嗔怒几分酸楚,“你可有想过,当日若你真走了,我一待嫁的新娘子该如何自处?”
芮彪听的是耳根通红,抬起了眼来,认真的看着林氏道:“若不是老爷子,我怎有现在浪子回头和宜儿你过现今这美满日子的机会。”说来感慨,直道:“正所谓是日久生情,咱俩这一辈是,我看闺女和博儿俩孩子,也要随了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