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上千双眼睛注视着舞台上秦键的一举一动。</p>
他们安静的等待着，没有丝毫急躁。</p>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过的格外漫长。</p>
良久过后。</p>
秦键将手帕放到一旁，再次微笑示意梅隆。</p>
第二乐章，小广板。</p>
这大概是莫扎特最为清净澄明的乐章。</p>
钢琴领奏。</p>
秦键抬手落指，金色大厅再次响起。</p>
流动跳跃的音符，一出场便像是开始追忆起往昔。</p>
秦键的脸上透漏出了淡淡的留恋与不舍。</p>
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份不舍是源于哪般，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同样没有人在这份不舍中感到一丝伤感。</p>
通常来讲大调音乐是情况明朗的，而小调音乐是忧郁悲伤的。</p>
但是从这首c小调作品的第一乐章开始，人们似乎就没有从钢琴的影子上找到半点关于伤感的地方。</p>
这不得不令人称奇。</p>
音乐发展着，木管与钢琴的对话，仿若朦胧星光下的一对情侣，互诉着衷肠。</p>
直至整个乐章结束，整个金色大厅始终沉静在一片心灵的净土，远离了城市的喧嚣。</p>
没有杂念，没有纷扰。</p>
...</p>
整部作品的前两个乐章已经结束，不再有浮士德，不再有玛格丽特。</p>
秦键脑海中的所有布局都不再围绕着之前的种种印象。</p>
但是关于莫扎特的脊梁，但不会忘却。</p>
随着第三乐章的即将到来，他明白平静还是会被打破。</p>
只是这一次，他希望以莫扎特的方式，来击破。</p>
...</p>
短暂的安静后，钢琴和指挥台再一次对视。</p>
秦键点了点头。</p>
下一秒。</p>
梅隆整个人恍的一下动了起来。</p>
随着他猛然下落的双手。</p>
弦乐组率先极速的动了起来。</p>
台下再一次哗然。</p>
“这是什么速度？！”</p>
一种评委再次在心中画满了问号。</p>
只是秦键依然没有给予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空间。</p>
踩着弦乐组的尾巴，他再一次动了。</p>
全曲第一次，秦键微微俯下上半身，双肘向后延伸了大约一只手的长度。</p>
他压低手腕，整双手看起来贴在了键盘上。</p>
十指飞快地跑动着。</p>
或许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出自然而富有思考的演奏效果，除了晃动的双臂，奔跑的手指，秦键的头也随着音乐快速的摆动着。</p>
如果观察的再细致一点，不难发看他的嘴张张合合的像是在嘀咕着什么东西。</p>
“如果是莫扎特坐在这里演奏，我想他也会选择这样的速度。”</p>
但是很显然，莫扎特离去的时候，金色大厅的设计者还没有出生。</p>
...</p>
随着秦键十指的愈发加速，乐团的行进也越来越快。</p>
似是黑夜笼罩下的厄运，步步紧逼，如影随形。</p>
...</p>
钢琴在三连音衬托下奏出的切分音则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牢笼。</p>
...</p>
纷乱繁杂的变奏中，零星出现的大调像是点点繁星，指引着音乐的方向。</p>
...</p>
华彩过后，秦键平静的表情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决。</p>
乐章进入了6/8拍的尾声，钢琴前进的步伐也随之愈发急促。</p>
整个大厅在这一刻也一同进入了这最后的紧张气氛。</p>
“控制。”</p>
“控制。”</p>
“控制。”</p>
秦键心中连着默念三遍。</p>
...</p>
随着第七变奏的再一次到来。</p>
段冉的双手不由得攥再次攥紧，她依然记得在东京的赛场上，秦键在演奏这一段时所爆发出的那种戾气。</p>
尽管她承认那一刻舞台上的男人格外迷人，但是她的心中依然对那肆虐的琴声有所忌惮。</p>
只是钢琴前的人影仿佛渐渐的又回到了那一刻。</p>
一股肃杀之气再一次降临舞台，</p>
骤起的音流急速的围绕着钢琴旋转着，像一团看不见的火。</p>
令人感到无压抑。</p>
然而就在这一刻舞台上的气压已经来到最终爆发的临界点那一刻。</p>
秦键抬头和梅隆对视了一眼。</p>
乐团突然嘎然而止。</p>
安静的大厅只留下了一个微弱的钢琴尾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