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叹，似是距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声电动车的警报声一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向窗外的一瞬。</p>
手腕一转。</p>
一连串极速跳跃的琶音飞跃而出。</p>
肖练op10.no1，肖练的第一条，C大调练习曲。</p>
许久没有细致的观察秦键演奏肖邦练习曲了。</p>
依旧淡然的面色下，他的目光似乎定在了窗外的某一点，只有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跑动着。</p>
速度听起来没有比以前更快，也没有更慢，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他特有的音色颗粒感。</p>
即便是演奏肖邦的分句，他也可以在分句中偷偷的呼吸一口而不会影响指尖下落时的那一瞬应该有的冲击力。</p>
明亮的C大调仿佛刚刚照亮了夜空，全曲就在低沉的最后一组八度双下的dol中结束。</p>
只是钢琴上的左手在dol的尾音音响散去的最后一刻，一个横跨六度的左向跨指再度按下la音，右手以一个p的力度按下了一组小六和弦。</p>
C大调的余辉被同时落下</p>
a小调上演。</p>
op10.no2，肖邦练习曲第二首。</p>
鲁宾斯坦曾称其为——忧郁的小情绪画，各种快速的半音阶争先在键盘上上演，秦键的右手345指像三只优雅的蝴蝶穿梭在黑白的花丛中。</p>
一首接着一首。</p>
没有打乱顺序，直到演奏完op10.no12「革命」之后，他动了动了脖子，目光回到钢琴上。</p>
双臂一拉，十指再变，一阵清流般的降A大调旋律流淌而出，如同牧童的短笛极其独特，忧郁之中略带甜美的味道。</p>
像爱情，又略带迷茫。</p>
不知道演奏者他此时此刻的脑海中盘旋着什么，音乐只随着他的目光时而感伤、时而又憧憬。</p>
画面在山涧的白雾和城市的马路间来回切换，尾声像是在翘首仰望的夜空下祈祷。</p>
Op25.no1。</p>
秦键第一次察觉到肖邦寄托在作品中的感情。</p>
青涩羞怯，却炙热。</p>
“叮。”</p>
嘴角划过一道浅笑，音乐再变。</p>
Op25.no2，f小调接管了309的气氛。</p>
变化接着变化。</p>
...</p>
再一次，当无尽的大海接过冬风的哀叹，op25.no11将最后的歌咏交给了op25.no12。</p>
c小调永远带着作曲家不屈饿意志，肖邦亦是如此。</p>
秦键第一次尝试从第一首开始不间断的演奏肖邦的二十四首练习曲。</p>
此刻已经完成了二十三首，用时超过了一个小时零四分二十七秒。</p>
或许是已经连续演奏了一个多小时秦键的体力跟不上了，最后一首标题为大海的作品中，他上下起伏的琶音并没有出现一般演奏者凶猛海啸一般的感觉。</p>
他的演奏不快，状态平静。</p>
音乐从开始就像潜入了海底一般。</p>
但却是一直坚定不移的向前在走。</p>
最终在该结束的地方，音乐停止了。</p>
夜空下的教学楼安静了下来，校园里安静了下来，墙角下的野猫也喵的一声窜进了黑暗之中。</p>
窗外的电瓶车警报声还在响，秦键抬起了酸胀的双臂，目光再次望向窗外。</p>
良久过后。</p>
待心中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秦键从包里取出了本子和笔。</p>
翻到了关于记录肖邦大赛事宜的页面下。</p>
‘练习曲第一首，op25.no1。’</p>
合上了本子，他来到了墙角的硬床板躺了下来。</p>
依然没有急切的去打开空间寻觅什么，他知道自己该睡觉了。</p>
今晚只是日常练琴的一部分，由于叶一的到来秦键这两天没有按时将每日练琴计划完成。</p>
所以就有了一口气将二十四首肖邦练习曲练习演奏下来这一幕，这是一种全新的尝试。</p>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观众。</p>
这是观众的遗憾，而秦键意外的收获了——op25.no1。</p>
秦键参加肖邦大赛的第一首练习曲曲目就这样诞生了。</p>
至于他的那种像爱情的东西，他觉得这将是自己演奏钢琴一途中的另一门必修课。</p>
...</p>
“原来投入情感的肖邦...”</p>
喃喃着，秦键闭上了眼睛。</p>
...</p>
“竟然可以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