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玉启言一噎,伸手一拍桌案,“你这死孩子忒不招人待见!”
“难道你就没看着她?怕她回王家吗?”秦铮嘲笑地看着他,“半斤八两!”
玉启言顿时扯开嘴角笑了,对秦铮眨眨眼睛,“所以说嘛,对女人,不能一味地在意讨好,要用计谋的。你看,她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对我死心塌地?日日看着我,生怕我跑了不要她?”
秦铮撇嘴,凉凉地道,“若你不是提前故意布置下离开之路,以防她大闹你的大婚之礼,凭借北齐玉家铺天盖地的势力,你能容易地躲过玉家的天罗地网带着她逃出北齐?你这话糊弄那个蠢女人也就是了。糊弄我不行。”
玉启言“唔”了一声,“怎么会……我当年是真想跟她断了的。”
秦铮有片刻无语,看了一眼谢芳华,见她有些好笑,他哼道,“这么说,当年你故意和小姑姑了断,故意大婚,故意让她在意你扰乱了你的大婚之礼?”
玉启言转过身,拍拍秦铮肩膀,“小侄子,对女人不要这么在意。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越是表现得对她在意,她若是对你不在意。若你对她不在意了。她才能在意你。”
“本来她就该喊你小姑夫,否则你让她喊你什么?”秦铮阴阴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玉启言瞪眼,“你喊我小姑夫,凭白地将我叫老了!”
谢芳华也趁机仔细地打量了玉启言一番,这般邪魅的容貌,生在男人的身上,也足以当得祸国殃民。她笑着道,“小姑夫这般容貌生得可真好,不过身为男儿可惜了。”
玉启言走进来,坐在了桌前,歪着头仔细打量谢芳华,半响后,勾魂摄魄地对她笑,声音温柔,“这位小妹妹,我比秦铮这个臭小子长得如何?”
谢芳华因为从秦铮这里已经简单地了解了王倾媚和玉启言的相爱不易,这两人受他庇护,而秦铮不是什么善类,这些年估计毫不客气依仗着庇护这二人便毫不留情地压榨二人为他做事儿。二人心里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受他威胁。她不由得笑了笑。
秦铮微笑地看着玉启言进了屋子,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站在门口的飞雁,挑了挑眉。
玉启言要离开的脚步猛地一顿,挣扎了一下,突然泄气,扭头走了回来。
秦铮失笑,“你和那个女人腻味了十多年,何至于差一夜半夜?”话落,他漫不经心地道,“我是真有事情找你谈。当然是关于你和那个女人以及你们俩的儿子的。若是你不想听,我倒也懒得再管你们的事儿。”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那两家的人再来拆散你们,我可就不管了啊。那么你们分离的话,可就不是一夜半夜,也许是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或者是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或许,终生再也不见也说不定。”
“若不是念在你昨日送我一个大人情,你当我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帮你去理会杀手门的事儿?”玉启言哼了一声,显然还对昨夜让他奔波到杀手门的事情不满。
“昨日我将那个女人从我的屋子里赶了出去,送了你一个大人情。怎么?今日小姑夫忘了?不领情了?”秦铮懒洋洋地道。
玉启言眼皮翻了翻,不理他,扭头就走。
“小姑夫辛苦,进来坐!”秦铮对他招手。
二人又坐了片刻,楼梯口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玉启言一身风尘仆仆地倚在了门框上,向里面扫了一眼,只见到秦铮和谢芳华,他凤眸微微抬起,瞟了一个魅惑的弧度,问道,“那个女人呢?”
谢芳华闻言想着北齐玉家来南秦搀和的可能性。
“哪里说得准!”秦铮面上喜怒难辨,“北齐也和南秦情形差不多,皇帝将老,皇子成年了。新旧政权更替,江山继承人择选。敏感时期,对玉家人来说,谁继承皇位,对于玉家的未来荣华也是关键。”
谢芳华翻了个白眼,他也是一口一个孩子,还说她呢?忽然她灵光一闪,“要害我们的人,有没有可能是玉家的人?”
秦铮的手敲了敲桌面,眸光深邃,“如今王家又来打玉灼的主意了,不知为何。而无论怎么说,玉灼也是玉家的血脉,怎么会让其流落在外?所以,玉家人想必也有了动作。”顿了顿,他冷笑,“我庇护了这个孩子多年,凭什么给他们随便拿回去捡便宜?做梦!”
谢芳华点点头,她一直就知道德慈太后疼秦铮疼到骨子里,西凤令应该就是秦铮时不时地拿出来在王倾媚面前晃的那个令牌。应该是王家传承了数百年的隐卫势力。
“他们生下了玉灼后,便将他当做收容的孤儿养着,也是怕王家和玉家的人得到消息,对他有什么迫害的想法。”秦铮淡淡道,“八年前,到底是没瞒住,王家人和玉家人先后地找来了。恰逢我被人迫害,经此一事,皇祖母心疼得不得了,将当年她拿着进宫且稳坐了中宫再没给王家还回去的王家传承了数百年的西凤令传给了我。我便拿出西凤令护住了他们。再加之王倾媚和玉启言都有武功,有我庇护,王家人奈何不了他们。所以,一直安稳至今。”
“自然是他!”秦铮道。
谢芳华咳嗽了一声,“我就问你是不是他?”
秦铮失笑,看着她,“谢芳华,你才十六,他十一,你大他几岁而已!凭什么把他当做孩子?你看他哪里像是一个孩子了?王倾媚和玉启言不在的时候,这来福楼上下都是他在打理着。”
“玉灼是不是咱们来到这里,一直出现安排一切事情的那十多岁的孩子?”谢芳华问。
秦铮点点头,“小姑姑从北齐回来,人还没踏上王家的地界,王家便传出若是她带玉启言回王家,王家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她一气之下,没回王家,和玉启言两个人便游游逛逛过起了逍遥的日子。后来两个人便择选了这平阳城落脚。偷偷地生下了玉灼。”
谢芳华听得有意思,又问,“后来呢?玉启言就再没回玉家?”
“后来玉启言知道小姑姑是王家的女儿,便要与她断了。与自小定有婚约的人大婚。谁知,在大婚之日,小姑姑竟然去大闹了玉启言的大婚之礼,闹完之后就跑了。玉家人已然知道她是王家的人,自然不会让她走,非要将她扣下,派人截杀。玉启言为了她,与玉家人闹翻了,生生将她从北齐带了出来。”秦铮道。
谢芳华唏嘘一声,原来听别人的情事纠缠也如此有味道,“后来呢?”
“是,就是皇叔母族的吕氏,吕奕的小叔叔。是个文弱的书生。王倾媚自然看不上。”秦铮点点头,“而玉家给玉启言定的是北齐大将军府的女儿,与玉启言自小是青梅竹马。本来玉启言没什么不满,能够顺利大婚,可是偏偏他遇上了小姑姑。”
谢芳华讶然,“吕氏的人?”
“她年少去了北齐都城,便如她如今所说,她拿着桃花枝坐在墙头上,玉启言骑马而过,就那么看上了。”秦铮失笑,“彼时,她不知道玉启言是玉家的人。玉启言也不知道她是王家的。他们两个都有自小许亲的未婚人。王家给王倾媚定的婚事儿是望族吕氏的嫡次子。”
“也是!”谢芳华点头。
“人与人相识,靠的是缘分,不是年岁。”秦铮对她道,“她们是如何相识的我不知道,应该是当年皇祖母活着的时候,小姑姑王倾媚是时常进京小住的。因此识得忠勇侯府的小姐并不奇怪。”
谢芳华一怔,没想到王倾媚和她姑姑谢凤相识,她姑姑若是她没记错,如今将近四十了吧,王倾媚看着也就三十,也许还不到。她姑姑比王倾媚要大上近十岁。
“对了,她与你姑姑谢凤相识,那时候她想去北齐玩,便奔着谢凤去的。”秦铮道。
谢芳华想着王倾媚一看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年少时好玩可见一斑。
“你对他们倒是很有兴趣。”秦铮笑了笑,“我所知的也不多。你也见了,那两个人都是爱玩的脾性。小姑姑是王家最小的女儿,自小爱玩成性,不同一般大家闺秀整日窝在府中,她少年的时候,则是喜欢四处游晃,偏偏她游晃得远,竟然跑去了北齐。”
谢芳华点点头,“你简单与我说说当年小姑姑和玉启言的事情。”
“同是国舅,一个是太后的兄弟,一个是当今玉贵妃的兄弟。岂能弄错?北齐小国舅确实是有其人。”秦铮道,“他是玉启言长兄的儿子。”
“北齐小国舅当真有其人?”谢芳华看着秦铮,“还是弄错了?其实玉启言就是那个人!”
“北齐当今皇上的小舅舅,玉贵妃的小叔叔,那位引起漠北两军动乱,天生就有隐疾,消失了十多年的当今北齐小国舅的叔叔。”秦铮道。
谢芳华愕然,玉启言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辈分可真是高。
秦铮知道她刚刚走了神,定然是想了什么,但她不说,他也不再纠缠着问。顺着她的话回道,“是玉家上一辈嫡系一脉最小的儿子。北齐太后的小兄弟。”
谢芳华将思绪拉回来,对秦铮道,“玉启言在玉家是什么身份?”
“在想什么?”秦铮看着谢芳华,按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她父母早逝,不想唯一的姑姑也这般折损在北齐。
她虽然这八年没在京城,没在忠勇侯府,但也是知道爷爷心里是有多么想姑姑的。
希望姑姑还有救!
提起姑姑,谢芳华便想起了年前为了她而前往北齐的言宸。计算日子,如今二人即便没到北齐京城,应该也到北齐的地界了。有言宸在,只要不是无药可救的病,不是病入膏肓,他都能出手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