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觉得,人要去痛恨其他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所以,她以往知道成母讨厌自己,对自己不好,也忍住不去责怪成母,甚至还时常感到自己有愧于成母。
毕竟,成家本可以迎娶一位身份地位与成烈更相配的儿媳妇的。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忍耐和善良,并不是总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
以德报怨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很多时候,越是善良的人,越是内心温柔的人,越容易被他人的恶意所伤害。
就像是白纸更容易被玷污,雪地更容易被践踏一样。
或许有些人,原本就对于摧毁善良和美好,温柔和平静,具体一种原始的野兽一般的欲望。
这个世界,总是在用尽全力地去逼迫善良的人变得不那么善良,温柔的人变得不那么温柔。
倘若不生出满身的刺去迎向那些伤人的恶意,那么,铺天盖地的恶意将化成最锋利的矛,去刺穿每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人呐……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否则的话,是要等着别人来保护自己吗?
唐笑闭了闭眼,声音漠然而清晰地对着那渐渐走远的二人说道:“上不得台面又怎么样?我得到了您儿子的心。至于其他人——想都别想。”
被谢琳琅挽着胳膊走到电梯前的成母脚步顿住,脸上出现一种被人迎面打了一耳光的表情——
她不敢相信,唐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还是那个软包子一样的唐笑么?
谢琳琅也感到十分的错愕,她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能对伯母说这样的话呢?她就不害怕惹恼伯母吗?
可是转念一想,她忽而又有点儿明白唐笑了。
反正不管唐笑对伯母是什么样的态度,伯母对唐笑的态度都不会变。
就像唐笑所说的那样,她唯一拥有的以及所能够依仗的,就是成烈的心。
既然如此,她在伯母面前继续隐忍或者是任性做自己,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而伯母刚刚说的那句话,可能也是真的刺伤了唐笑。
“叮——”
谢琳琅与成母面前的电梯门开了。
一个模样普通身材中等的男人提着一篮水果从电梯中走出来。
成母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谢琳琅对成母摇了摇头说:“算了,伯母,不值当。”
换做成母一个人,刚刚唐笑的那一句话,足以令她扬手给唐笑一耳光。
只是,在谢琳琅这位未来儿媳妇面前,成母不想做得太过。
于是她再次冷哼一声,充分表达出对唐笑的不屑,便抬脚朝电梯走去。
然而,就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耳尖地听到那个刚刚下电梯的男人说了一句话——
“笑笑,你没事吧?”
成母登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按电梯开门键。
但到底晚了一步,电梯楼层数字开始递减。
谢琳琅看出了成母的心思,轻轻笑了一声,柔柔地劝道:“伯母,由她去吧。”
“由她去?”成母大惑不解地望向谢琳琅,“为什么?她要是真的和那男人有什么,我儿子岂不是戴了绿帽子?”
“伯母,您可别这么想。”谢琳琅明眸一转,悠悠地说道,“反正他们的婚事您根本就没认可过,他们到现在也没办过婚礼,既然没办过婚礼,那算什么结婚呢?既然算不上结婚,那有何来戴绿帽子一说呢?”
成母一时脑筋没转过来,踌躇道:“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
“伯母,”谢琳琅轻轻拍了拍成母的手,安抚道:“您就当是那个唐笑勾引了您儿子,两个人在同居吧——其实说同居都算不上,成烈不是常常不在家么?那么,说他一时糊涂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也没什么问题吧?”
成母“哦”了一声,说:“那……那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就是唐笑不自重呗,”谢琳琅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她如此不自重,那么成烈放弃这个女人,也是迟早的事儿。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叮——”电梯下到一层,门开了。
按照成母先前的想法,她是要迫不及待地重新跑到唐笑面前,好好盘问下她和那男人的关系的。
那男人面生的很,又直接叫她的小名,还提着一篮子水果,肯定和唐笑那个小妖精/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会儿听了谢琳琅几句话,成母又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被谢琳琅挽着胳膊走出电梯,成母边走边琢磨道:“怎么个静观其变法儿?你的意思,是随她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伯母,您可真是一点就透啊,”谢琳琅笑眯眯地称赞道,“怪不得您的三个儿女个个聪慧,原来是遗传了您的基因。”
谢琳琅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成母却是乐开了花,脸上一扫刚刚的不快,眉飞色舞地说道:“那可不是……我们家无论是老大还是老小,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