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琅望着谢悠,微笑着陈述这个事实。
“只是这样吗?”
谢悠表示疑问,但即便是不相信她说的就是全部,对真相保持怀疑,但他仍然可以表情轻松,丝毫不让人感到戒备。
“嗯,就是这样啊,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呢?”
谢琳琅躲开了谢悠那澄净的目光。
她装作不经意地望向窗外,可是窗外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以致于刚刚转过头,她脸上的笑容就消退了,就好像是把一片花瓣瞬间捏皱了一样,她的眉梢嘴角,透露着那股不快的气息。
谢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他几乎从不主动追问他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而且谢悠这个人,好像有很多面,他总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呈现出不同的面目,却不会让人感到虚伪和讨厌。
谢琳琅总是认为,谢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这样的人,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画家,其实有点儿可惜。
如果他是一个商人,或是一个政客,一定会比做一个画家更加成功。
那样的话,在谢家的贡献也会更大,在谢家的地位自然也会更加稳固。
只可惜,谢悠自从父母双双意外辞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人头地的心思了。
在谢家年轻一辈中,他安分守己,像是只满足于当一个画家。
当然,谢悠身为一个画家,也是非常成功的。
至少,在国内美术界,谢悠和他的画,都颇受欢迎。
“今天天气不错。”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谢悠开口说道。
谢琳琅忍不住笑了,她瞥了谢悠一眼,看到对方线条柔美利落的侧脸,心里小小地赞叹了一下,心里不自觉地说,看你可比看窗外让人愉快得多呢。
“是吗,我不觉得。”谢琳琅撇了下嘴唇,用一种非常嫌弃的口吻说道:“这就是承北的冬天?说实在的,真让人讨厌,我宁可待在伦敦,也不愿意待在这儿,每天被雾霾包裹着,就好像穿了一件霉的破棉袄一样,让人担心自己马上会长满湿疹和螨虫。”
谢琳琅刻薄的评价仍然没有令谢悠感到丝毫不快。
他那漂亮的侧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睫毛弯弯翘翘的,随着笑容而轻轻颤抖着。
很显然,谢琳琅的话语逗乐了他。
谢琳琅心想,从来便是如此,谢悠永远不会生自己的气,无论自己是恶作剧还是刻薄地挑剔某人某事,他总是这样微微笑着,像是自内心地把自己当成一个淘气的孩童。
谢悠到底在想什么?
谢琳琅有时候明白,有时候不明白。
可是,她宁愿不明白。
有些事,说破了就没那么美好了。
“你啊。”谢悠无奈地轻轻摇头,眼睛却不看向谢琳琅,尽管他知道此刻谢琳琅正注视着自己。
他像是在刻意回避与谢琳琅对视,又像是真心认为窗外景色不错,值得回味。
“你可以回伦敦去的,其实,你很清楚,那里更适合你。对不对?”
谢悠柔声说道。
谢琳琅沉默了几秒,赌气地说:“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希望我回去,我就那么惹人厌吗?”
“除了我,还有谁希望你回去?”
谢悠很奇怪地看了谢琳琅一眼。
谢琳琅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后悔地皱了皱眉。
她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完美,很少说话出错,或者情绪失控,但在谢悠面前,就常常说错话,做错事,大概是因为知道谢悠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包容自己的缘故吧。
和谢悠在一起是轻松的,但是,她想要的一切,谢悠并不能给她。
有时候她也迷惑,人是应该轻松快乐地活着,还是应该奋不顾身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呢?
没有答案,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往前走罢了。
她已经为了得到成烈而牺牲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反正,和成烈结婚,是迟早会生的事。
现在放弃的话,先前付出的那一切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况且,成烈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啊。
她至今还记得,在国外的战火中,成烈从一片硝烟中走来,面无表情地营救自己时,那宛如天神般的俊酷。
她必须要嫁给成烈。
否则的话,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她谢琳琅,可从来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当然是我伦敦的那些朋友们了。”谢琳琅语气生硬地说。
谢悠又笑了。
他实在是一个非常爱笑的人。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