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黄怵和李阔坐在左右两边的椅子上,此时正交谈着。
黄怵沉吟道:粮草辎重都还在运来的路上,援军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段时间是最艰苦的。
李阔叹气道:就算是战死到只有一兵一卒,镇北军也不会后退一步。
黄怵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这一次兵力悬殊太大,任何计谋都没有用,只能硬碰硬,没能施展你的军事才华,老夫无缘一见,可惜了。
李阔苦笑着摇头道:我希望这一辈子都没有用处最好。
黄怵笑着点头道:何尝不是如此,奈何北蛮没给这个机会,他们觊觎我赵朝江山多年了,从太祖把他们赶到极北之地,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回到镇北关以北的故乡,如今他们虽然回到了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并不满足,还想侵掠我赵朝江山,不过他们也清楚,我们是容不下他们在我们的卧榻之旁酣睡的。
李阔点头缓缓道:这一仗只要赢了,就可保我赵朝几百年无虞,几百年之内是没有能力再进攻镇北关的。
黄怵无奈道:话虽如此,不过难啊,关外还有整整四十多万大军,要想打败他们,实在是难。
李阔道:只能死守镇北关,将北蛮拒于镇北关外。
黄怵喝了一口茶,眼神看向厅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李阔缓缓叹了一口气,也是不再言语,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拓拔擎苍深知拖得越久,对北蛮越不利,可是此时的北蛮联军随身携带的粮食已经是快消耗殆尽,只能等待后方的粮草送达,才有力气继续进攻。
北蛮联军与赵朝的军队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一方是没有实力主动进攻,一方是等待粮草,休整军队,以待时机,一举攻破镇北关,真正的恶战还在之后。
拓拔擎苍看着远处那高大的城墙,眉头轻蹙,他仿照赵朝登云梯造的登天梯还在后方,未曾运到,为了这一次的攻城,他准备了几十年,成败在此一举。
他深知只有用北蛮骑兵的命去填,才有机会打开那道门,挡在北蛮联军面前的是天下第一关,关内还有两个可当万军的统领,这些都是拦路石,只有把他们搬开了或者击碎了,前路才是一片坦途。
拓拔擎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拓拔平南,他有些疲惫的道:平南,看到没有,等我们进到那后面,祖先的耻辱就都洗去了!
拓拔平南看了看雄伟壮观的镇北关,点头道:我知道,爷爷,要不了多久,北蛮狼旗便会插在镇北关城头之上。
拓拔擎苍笑了笑,回头注视着镇北关,那里埋葬了多少北蛮族人,又埋葬了多少敌人,那黄沙之下,定是让鲜血染红了的。
有多少北蛮儿郎再也没能回到故乡,埋葬于黄沙之下,拓拔擎苍要让他们看着他打开那道门,打开祖辈梦寐以求的那道门,替祖先们去看一看关内的风光。
周传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他嘟囔道:奶奶个熊,这也没有仗打,天天待在屋子里,真让人蛋疼。
房中还有不少人。都是夜隐的兄弟,夜芙坐在房中一角,闭目养神。
柳陌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外面走来走去的人。
老鬼缓缓道:既然来了,肯定就是有事要让我们做,只是这两天北蛮没有进攻,我们就没有事可做,周将军不要着急。
周传拍了拍脑门道:老韩只是让我们跟着大军来镇北关,也没说个一二三,到了这里,也没人理我们,除了一日三餐,一天到晚都待在这里,闷得慌。
柳陌笑道:周将军,人人都不想打仗,怎么感觉你很喜欢打仗啊!
夜叉接话道:周将军本来是随黄大将军镇守镇北关的,后来因故随着去了龙渊关,听说周将军曾经可是在北蛮骑兵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啊!
周传笑骂道:胡说八道,老子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军统领了,何至于跟你们当老大。
夜芙睁开眼,冷不丁开口道:怎么,给我们当统领委屈将军了!
周传嘿嘿讪笑道:怎么可能,你们可都是我的心头肉。
众人皆是忍住笑意,周传这个大老粗,也就是夜芙能让他吃瘪。
听闻夜芙的姐姐嫁给了周传,当年在镇北关的时候,周传带着他娘子出关,被北蛮探子发现,周传性格大大咧咧的,当时也就带了四五个亲兵,谁知能遇上北蛮探子。
四五队北蛮探子跟了上来,终究是没能跑掉,周传中了两箭,他娘子则是一箭直插心口,当场毙命。
就因为这个事,夜芙为了给姐姐报仇,和周传一起组建了夜隐,也因为在这事上亏欠夜芙,让她失去了姐姐,所以每次夜芙说话,周传都自知理亏,不敢多嘴。
夜芙继续闭目养神,周传讪讪的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半年来,柳陌在老鬼夜叉的**下,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磨炼,在龙渊关也只是执行一些小的任务,这种大场面,还未经历过,不过,作为夜隐的一员,柳陌经历了许多,在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隐忍。
隐忍是一名刺客的基本本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取敌人首级。
天色渐晚,夜隐所有人用过晚膳,众人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吹牛的吹牛,只有周传坐在椅子上毛毛躁躁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众人皆回头盯着门口,周传大声道:谁?
门口传来黄怵的声音:你这嗓门能不能小点,老夫都快被你震聋了。
周传听到黄怵的声音,连忙起身去迎接,众人也纷纷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