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罐沧啤排在路边上,已经打开。『<a href="http://_)三根香烟架在小石子上,幽幽的暗火。
一堆纸钱在燃烧。
小远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左手拿着一罐沧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右手一张一张地往火堆里扔纸钱。风吹过,窜动的火焰映红了一张年轻的脸庞。灰烬裹着尚未燃尽的纸屑扑到脸上,但小远子似乎无知无觉。
面包车直接烧成了车架,根本来不及扑救。车内三人,也只留下一些散乱的骨头。事故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警察草草地处理了一下,拍了些照片,就找殡仪馆把骨头拉走了。车架吊上拖车拉走,算是证物,期限留存。
黄海路是沧海市一条干道,此时早已清理干净。人行道的方砖都有烧得变形,缝隙里残存着一些灰渍。附近还有油迹,不知道是三个兄弟的,还是烤串所致。那个不知道是来自新疆还是中原的烤串小贩,认了晦气,已经另觅街角创收去了。可惜了这风水宝地。
“油猴,麻雀,鲢鱼,我没照顾好你们。你们先走一步,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找你们去了,回头哥几个还是好兄弟。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哥几个的父母,就是我袁远的父母。”
啤酒没动。香烟抽尽。烟头滚落到一边,熄了。
袁远又取了四根香烟,一并放在嘴里,点火猛力一吸,四根香烟都着了。『<a href="http:///mslmcn/1/1670/">宰执天下</a>』就在袁远从嘴上取烟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袁远头也没抬,仍旧不紧不慢地依次架烟。
“你叫袁远?”来人站住了,沉声问道。
“爬开!关你什么事!”三根香烟终于架好。袁远自己嘴里留的那根,猛吸了一口,烟头火红。
“王玲是你什么人?”来人倒是好耐心,虽然居高临下,却也不急不躁。
“你是什么人?!”袁远“腾!”地站了起来。夜色中,看不分明,袁远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种巨大压抑。就像眼前是一座无可逾越的高山。
“杀死他们的人。”来人的语气,就像在说杀了几只小鸡。
“混蛋!”袁远光头狰狞,目眦欲裂,小宇宙顿时爆发,那压抑感再也不见!不过,袁远并没有团身扑上,而是撒腿就跑,十余步后陡然站住,回头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块三角形的报纸。
人呢?
小风吹,寒毛立。袁远浑身一冷,汗如浆出。
“小孩子不要玩枪!”一句断喝突然在袁远耳边炸响。袁远浑身一僵,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大手从背后不疾不徐地伸过来,速度并不快,他偏偏就来不及反应。『<a href="http:///16/16563/">我当道士那些年</a>』三角形报纸已经到了来人手上!
袁远迅疾发动,右手肘猛往后撞!谁知刚一击出,上臂就被牢牢钳住,丝毫动弹不得。袁远忍痛,右腿猛往后蹬,像极了尥蹶子的毛驴子。不过袁远的脚没有踹实,后背却先挨了一记重手!袁远嘴里一甜,眼前直冒金星。随即一个狗吃屎栽倒,额头先触地,在坚硬的路面上划过!
来人并没有扑上来,而是把那报纸在手上一抛一接,冷冷地看着袁远。
袁远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低下光头,以最快的速度撞向来人的小腹!不过,一只大手“噗!”地摁在了他的光头上。袁远头顶一木,头皮发麻,进不得,退不得!
追赶汽车的速度。拽出小孩的精准。粉碎玻璃的力量……袁远内心绝望,却是后退少许,再次泼命地扑向来人。即使不能同归于尽,我也要打得你痛!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就在三个兄弟的死地!
袁远只想揪下来人几根头发,或者抠下小块血肉,哪怕是个衣角,警察也会发现线索!在最后拼命的时刻,袁远居然想到了警察……
不过,袁远很快就悲哀地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来人就像是玩老鼠的猫,玩小鸡的狐狸,任凭袁远怎样拼命,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但袁远还是毫不停歇地攻击着,声如病狮,力如疲狼。
终于,来人的耐心耗尽了。『<a href="http:///mslmcn/1/1670/">宰执天下</a>』一把抓起袁远,劈手甩出!袁远被摔得几乎散架,全身骨头都疼得厉害。而落点,恰恰就是犹在冒火的纸钱旁边。袁远实在是爬不起来了,也好,哥几个,省着点花,我这就来陪你们了!
“回家吧!找王玲,好好过日子!”来人蹲下来,拍了拍袁远的光头。这动作不像是污辱,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责备和关爱。袁远心里一阵恍惚,他的说法,倒是和行尸哥一样。王玲甜甜的笑容顿时出现在袁远面前。不思量,自难忘。可是再也无法回头……
当初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为什么又放不下呢?袁远的心肠马上就硬了起来,悲愤地嘶叫,“我饶不了你!你杀了我的兄弟!”
“欺负妇孺,人人得而诛之!”来人脸色一冷,眼神如利剑。
“你干脆把我也杀掉!”袁远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更显得面色狰狞。大丈夫生而无欢,死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