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按照往年来看,位于华国东南的苏省暨城市,气温应该还不会太低。不过今天的暨城市却是格外的寒冷,阴云密布的天空,肆虐的寒风四起,透着刺骨的寒意,无不昭示着凛冬的到来。
暨城市西山山腰的公墓一角,一场传统的小型葬礼按照当地风俗正在进行着。现场悼念的亲友虽然不多,但都身着黑衣,面露悲伤的神色,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配合着低沉婉转的哀乐,让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和悲伤。
入土完毕,仪式也已近尾声,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默默地运锹覆土,待堆起两个相邻的坟头后,便收起铁锹,默默站到一旁。
坟前竖立着两块半人高的崭新墓碑,上书严父顾卫国之墓,慈母方小雅之墓,几个朱红色的楷书大字,落款孝子顾子轩,孝女顾怜泣立。
碑前,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肃立在前。男的比较高大,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一身黑色的西服,原本帅气的脸上此时满是灰暗,头发不知是被风刮乱还是本来就没打理,或者兼而有之,显得有些凌乱,通红的双眼正怔怔地注视着墓碑上的两张遗照,嘴角微微颤动。
年轻男人身旁的女孩子更年轻一些,也相对矮小一点,不到一百七十的样子,同样是一身黑色的套装,双眼噙满泪水,未施粉黛的精致脸上布满泪痕,原本就白皙的瓜子脸此时更显苍白。
哀乐还在继续着,原本肃立在旁的亲友缓缓走上前,墓碑前的年轻男女也慢慢转身。
“子轩,小怜我们回去吧。”一个淳朴高大的中年男人轻轻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强压着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
“舅舅,我想再看看爸爸妈妈。”一旁的女孩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怜,别这样……”一位落在后面的中年女子赶紧大步上前,流着眼泪一把抱住痛哭的女孩子,轻声安慰。
“姑妈,我……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再也没有了。”埋头在中年女人怀里,女孩泣不成声。
女孩顾怜无助的哭声像是导火索,亲友们不管男女老少,无不动容,顿时已泣声一片。一旁顾子轩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牙关,强忍悲痛,转身从姑妈手里接过妹妹,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
“小怜,别难过,你还有哥哥!”声音有些沙哑,顾子轩像是安慰妹妹,亦或是也安慰着自己。
哀乐慢慢停了下来,顾怜也在大家的安抚下稍稍平复了下来。亲友们依次上前,和顾家兄妹,或握手,或拥抱,说着些宽慰的话。
“爸,妈,我们走了,有空我和妹妹会常来看你们,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怜的。”留恋地又深深看了碑上的照片一眼,顾子轩搀扶着妹妹,领着亲友迎着寒风缓缓往山下走去。
………………
作为家属,陪着亲友们吃完晚饭,回到暨城市金湾小区的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安顿悲伤过度的妹妹睡下后,已经两个多月没正经睡过一个好觉的顾子轩却没有一点睡意。泡上一杯咖啡,他缓缓走到阳台上坐下,望着黑漆漆几乎看不见月光的天空有些失神,感觉脑中有些乱,便用力抓了抓头发,晃了晃脑袋。
良久,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子轩,怎么还不睡?”
顾子轩转头,站在阳台门口的是姑妈和姑夫一家四口。亲友们都已各自回家,除了姑妈一家因为从外省过来,所以留了下来,住在了顾家。
“姑夫,姑妈,表姐,小峰。”顾子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了起来。
姑妈顾云霞看了看一旁的咖啡杯,轻声说道:“子轩,少喝点咖啡吧,你也注意身体。”
“在外面习惯了,放心吧姑妈,我会注意的。”顾子轩点了点头。
顾云霞抬头,看着身形高大挺拔的侄子,沉默了会,红着眼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自从弟弟和弟妹出事以来,我就天天念经求佛,求老天能开眼,没想到,两个多月了,他们俩还是没有挺过来。”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没在国外,爸妈就不会特意赶来看我,不用来看我,就不会开车去机场,不去机场也就不会遇到那么大的车祸……”哀莫大于心死,顾子轩虽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悲伤至极的神情,怎么都掩藏不住。
“不是你的错,子轩,你千万不要太自责,或许这都是命吧!”看到侄子的状态,顾云霞再一次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