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有一转念的想法,想着会不会是薛姨娘想来求自己将沈清宜过继到自己名下,有了嫡出的身份,便也能在五皇子府立足。
可沈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薛姨娘的目的,竟然是希望自己能拆散这对鸳鸯。
沈夫人忍不住问出了声:“你的意思,是让我断了宜儿的念头?”
薛姨娘闻言,磕了一个头道:“六小姐虽是国公爷的女儿,但毕竟是庶出,哪里有这个资格进皇家。可若说妾不盼着六小姐好,那夫人您也是不会信的。”
薛姨娘说到此处,眼眶都微微泛红起来:“故而妾便有话直说了,还请夫人做主,给六小姐安排个体面的婆家吧,妾只盼六小姐能为人正室,安稳地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沈夫人见她这般诚恳的样子,心里再有什么戒备,也在听到薛姨娘说了那句为人正室后,烟消云散了。
对于每个妾室来说,这不上不下,不主不奴的身份,才是最如刺在心之处吧?
即使一朝有了子女,也得唤他人作母亲,自己在人前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只能称一声少爷小姐。
而庶出的子女,无论与长辈再亲再贴,在身份上,也是丝毫比不上嫡出子女的。
所以说沈清宜虽然容色倾城,只要这个庶出的身份摆在这儿,别说五皇子了,嫁给任何一个皇子,能做上侧妃都是抬举了。
薛姨娘的担心,无非是不想自己女儿与自己一般,为人妾室,抬不起头,以后的子女亦是庶出,矮人一等。
想到这里,沈夫人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虽说自薛姨娘入府以来,她从未给过一日的好脸色,可这个女子却也是时时刻刻恭敬温顺的。
自己一直提防着妾室恃宠而骄,可薛姨娘当真是老实本分,敛藏锋芒的。
沈清宜可算是薛姨娘唯一的软肋,当时沈清宜在伽隐寺被劫,也是薛姨娘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态。
而今日,薛姨娘又是为了她这个女儿,低声下气地来求自己。
思及此,沈夫人开口道:“我心里有数了,晚上自会与老爷商量一番。宜儿已经及笄,是可以说说婆家了。”
“妾多谢夫人!”薛姨娘一听这话,欣喜不已地连连叩头。
沈夫人自然不会告诉薛姨娘,沈清宜及笄那日发生的事情。
也没有告诉薛姨娘,那会儿她与沈言珏就商量过了,沈清宜想嫁给五皇子,沈言珏便是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想来沈言珏事多人忙,大约将给沈清宜找个好人家的事儿给忘了。
罢了,晚上提醒一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薛姨娘看着脸色不好,”沈夫人见说得差不多了,岔开了话头,便朝外头唤道,“如诗!”
如诗闻言进来。
“待会儿去库房取六盏血燕给薛姨娘带回去。”
言罢,沈夫人看向薛姨娘:“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多谢夫人。”薛姨娘又是千恩万谢,知道沈夫人这是要她出去了。
于是,行礼告退后,她便随着如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