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四周天光大敞,晃得沈清婉眼晕。
她慢慢抬起头来,见着眼前正是一身红衣的祁佑。
他面上微红,弯着眉眼,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沈清婉。
沈清婉心跳如鼓,慌忙地低下了头去,却瞥见了地上那块被掀掉的红盖子。
丫头赶紧上前,拿走了红盖头与秤杆,出了屋子。
陈夫人又道了句:“交杯合卺,心心相印!”
便有丫头递上了两杯用长长的红绳系在一起的酒杯。
祁佑拿过一杯来,将另一杯递给了沈清婉。
“喝慢些。”
祁佑将酒杯放到沈清婉手里时,不留痕迹地叮嘱了一句。
沈清婉的脸霎时便红透了。
她还记得那年七夕前夜,自己与祁佑在长河深处放肆一醉,那时就是因为自己喝酒喝得太快,才会糊里糊涂……
金色的杯盏只有沈清婉的手指那么高,杯盏中虽然满着,却也只有一点点酒罢了。
这喝快了又能如何?
沈清婉有点赌气,有点羞涩,仰头便喝了下去。
好苦。
怎么以前不知酒竟如此苦的吗?
沈清婉拼命忍住,这才没有吐出来。
“叫你喝慢点……”祁佑显然看出了她面上的不适,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接过了她的杯子。
边上陈夫人也是看出了沈清婉的不适,一脸笑意地开口解释道:“合卺酒都是这般苦的,寓意将来夫妻恩爱,同甘共苦。”
听了陈夫人的解释沈清婉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她怎知祁佑让她喝慢些,是因为这酒又苦又呛人呢?
“你先歇一歇,我前头还有应酬,你莫累着自己。”祁佑俯下身来,轻声叮嘱道,“晚上有的你累的。”
最后那句话轻得跟蚊子叫似的,偏偏沈清婉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
沈清婉脸顿时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吱声。
祁佑轻笑,似是十分满意一般,带着六公主陈夫人和几个丫头婆子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了沈清婉带来的春兰与夏竹。
春兰见屋中只剩她们主仆三人了,忙上前来道:“太子妃,奴婢将您的头饰去了吧。”
沈清婉一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脸上还闹着大红,忙捣蒜似的点头。
这个凤冠当真太沉了,自己脖子都要折断了。
春兰见沈清婉应允,赶紧与夏竹二人一道,将沈清婉扶到镜台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摘了钗环。
那巨大的凤冠从沈清婉的脑袋上拿下来的一刹那,沈清婉觉得自己宛如新生。
得亏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这若是再来一次,光是这巨大沉重的凤冠,就能让沈清婉对成亲这事儿望而却步了。
里头沈清婉是轻松些了,外头祁佑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今日他成婚,又是太子这般国之储君的身份,来贺之人成山如海,一人一杯酒,都能将他灌得七荤八素。
不过也正因他是储君,大家也不敢太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