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去京城找金氏要,”卿因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颇有些嫌弃道“要命,呵,不给。”
她挑了个一旁看上去很是舒服的椅子,坐了上去,直勾勾地看着“鬼煞面具”。
“鬼煞面具”完全没有想到卿因会这样刚,整个人都愣住那里,等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走到宝座之上,正襟危坐地看着卿因。
“怎样?”卿因回看他,脸上完全没有半分恐惧来。她知道“鬼煞面具”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一样刚的。
但是她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首先,像“鬼煞面具”这样喜欢玩弄别人命运的人,尤其喜欢摆弄别人,你愈是退缩,他可能就会愈加过分。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其实卿因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她刚才站在那里看了“鬼煞面具”许久,在回想过去见过的人里,卿因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与之相对应的存在。
“鬼煞面具”看着卿因,在他繁复华丽的面具之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来。
“从前秦渊总是夸你聪慧,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是真的聪慧,就如你的母亲,也如你的父亲。”
卿因回以一笑。
人家既然夸了,该开心的还是要开心,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那可多谢铜塔主人了,”她悠悠道“我可不是来讨一句夸耀的,还请主人家把秦渊的暗卫还回来,然后把我们放回去。”
“你就不想知道这立姜山的秘密吗?”
“鬼煞面具”完全无视卿因的话,他自顾自说着,微微侧过身子,展示出一种迫切来,他似乎急于知道卿因的想法。
卿因摇摇头,满脸不在意,笑笑道“这立姜山上的秘密与传承终究是离我太远了,我又何必纠结这些遥远过往。有些事,不如忘怀。”
话没有点破,但已经把意思都明晃晃地摆在“鬼煞面具”面前。
“鬼煞面具”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子遮住二层楼唯一的光源,那雕花的五彩琉璃窗。
他一步步踏下,就如远远而来的深夜鬼魅。
“如何忘怀?”他走到卿因面前,身上带着如同寒冰一般的危险气息。
“吃饱,穿暖,日日都有一丝幸福味道。日子长了,又有什么事情是难以忘怀的。”卿因迎着他的锋棱,并没有半分退缩,这是淡然道。
“呵,”他冷笑,背手而立,冷嘲道“死了无数人,断送了无数人的未来,甚至连那朝代的后人都要被批判,甚至虐杀殆尽。如何忘怀?”
卿因默然。
其实他的话并没有错。
礼朝的后人,其实大多数已经变成了大昱的子民。若是平民,归顺之后倒是不怎么会被追究。但若是皇亲国戚,却是永远被套上礼朝这个牌子。
哪怕历经许多代,依旧会被翻出来,不断鞭挞。
“鬼煞面具”,这个人就是如此。
“杜潇,”卿因突然唤道,声音之中是笃定,“何必要以卵击石,这些山民已经安定下来了。”
“鬼煞面具”,又或者说是真正的杜潇转过头来,那面具之下如鹰隼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卿因。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哥,”卿因感慨道,轻轻地叹气,“你的外祖母是我祖父的亲妹妹。”
“是。”杜潇倒是完全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