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店内待诏将饭送了上来,其中一个男子又问可有好酒,待诏又取了一瓶白羊酒来,放在桌上。两个男子看样子倒不急着吃饭,伸手拿过瓷瓶,启开瓶塞,倒了两碗清纯甘冽的白酒,其中一个端起来,先干了一碗,又倒上,这才端着慢慢喝起来,两个人边吃边喝,一直到华灯早上,酒楼打烊,这才离开。
两个人转过街角,其中一人向西而去,剩下这个男子在暗处盯着已经上板关门的酒楼,酒楼上的四个字在灯光照射下格外醒目:鸿雁酒楼。过了一会儿,刚才离去的男子从南面绕了回来,走到暗影里,对等候的人说道:“该是住在这里了。”
等候的那个男子悄声说道:“明日再来看看,打探得真了,告知总管。少不得赏钱。”两个人顺着街边黑影向东而去。
鸿雁酒楼前后两进,前面事两个受雇的妇女看守歇息,后面是一处二层独楼。二楼彩窗内烛火映动,一个俏丽身影映照在窗纸上,显得无比孤独。
耶律余里衍早已换上睡服,坐在床边,却没有睡意,银瓶催了几次,也不理会。她越是厌倦这个冷漠无情的世间,却越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日和弟弟去西山散心,脑海里总是不经意的浮现那个人的身影。那个将猛虎从她面前引走、笔挺的身姿背对着大山,仿佛和大山融为一体,脸色上看不出一丝惧意,潇洒的丢开手中弓箭,拔刀胸前、跪下、后仰……
那危急一瞬,她眼中的世界仿佛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看得出他只是一个山间猎户,却挺身而出,救下了她;他一个猎户本该是只求温饱过日,却知道金人打入进来;他还让胡都古回来时转告,今春弟弟必为奸人不容……
更深人静,但照壁孤灯相映。残更月影,如何消夜永?
幽人未眠,只是有人也没睡。周南还在自己住的房间内,面对着桌上的一个大如坛子的黑黝黝的物事凝神思索。这是前些日子他给那十一名工匠交代下去做的。他只说是要做一个轰天雷,那些工匠倒是认真,不消几日便请他到一个山坳里去观看,还特意选择了一个月上柳梢头的曼妙时分。
结果一个轰天雷不要紧,第二天寨子里的百姓都在纷纷私底下穿着昨夜山里出了山妖,驾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