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药师就来请周南,周南带着现在仅有的两名亲兵——韩贵和马大丘随着郭药师出了留守府,这还是入城被秘密带入留守府后第一次走出来,三个人都骑着高大健硕的骏马,前面有郭药师的亲兵在前面带路,郭药师在周南旁边落后半个马身,为周南介绍着城中的情况,韩贵和马大丘则骑马紧随在两人后面,二人后面则又是郭药师的亲兵护卫。一行人向涿州知州府衙而去。早在昨天划拨兵马的时候,郭药师就已经派人将知州、监军萧馀庆抓了起来,关入监狱去了。
韩贵和马大丘都是三十来岁,二人在高凤手下兵马中也混了十多年了,怎奈没有关系,卖多少力气也得不到提携,这么多年,也就是混了个副都头,因此二人早没了雄心大志,只是想攒些家当,娶一房媳妇,等再过几年,买几亩地,安心过日子了。
这次随着周南来涿州,二人背后没有少取笑周南,凭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你这百十来人,就想拿下涿州,简直是白日里做梦。只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他二人也只是耐着性子走一遭,还背地里约好了:见势不妙,互相提个醒,能溜就溜,能躲就躲,自己还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
可是自从韩贵喊开城门,韩贵和马大丘迷迷糊糊,如在梦中一般,眼看着他们这百十号人被请入留守府中,心中忐忑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们;又眼看着有人送来酒食,好生招待他们;又眼看着周南第二天一转身竟然成了连留守郭将军都敬重顺从的大人物,连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石都头出去半天,手下竟然就有了五千兵马;又过了一夜,二人还没有从昨天的梦中清醒过来,今日又要跟随周南去接手涿州府库账册了。
二人自然明白,这涿州虽说与易州同为州府,可差别就大了,涿州位置更重要,人户更多,紧靠燕京,前几天还是和尚随从的周南,现在摇身一变,隐然成了涿州之长了。
二人的心顿时活络起来,直把周南当作神一般看待了。周南一句话,二人就争抢着去办;周南手一伸,二人就把茶杯奉上;甚至周南一个眼神,二人就会心下琢磨半天。
一番巡检下来,周南心里才有了底,根据府库账簿,府衙官府里十六万的税银,库房里二十五万的银两,以及库房里十万匹绸缎。
周南逐一检视过后,才说道:“我相信诸位,这些银两绸缎,自然也是属于郭大人。”
周南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韩贵和马大丘二人的眼神,随口便将郭药师拉到了台面上来。光是大宋那边的封赏还不够,眼前这些金银绸缎先许给郭药师,让他们这些人斗去吧。
这些府库的账簿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兵乱之年,能有多少收入呢?这些财物,放在大宋,也就是一个富裕的镇子的收入。
在现在他的眼里,这些金银绢帛粮米,倒像是烫手山芋。
他现在已经拿下了涿州,根本不在乎具体州府能剩下些什么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将自己手下这些叫花子军操练出来,有郭药师、甄五臣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在身边,他真的得注意点儿。
周南今天陪郭药师转了一天,从他出府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左小四。可是人多眼杂,不便说话。他和诸位将官随着郭药师将各粮仓、税银库、兵械库都巡看一遍后,只是许给郭药师打理,然后就匆匆回府去了,今夜就要看好戏能不能上演了。
一天下来,最高兴的当然是郭药师了,他现在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他几名彪官的眼神。等将周南送入府内,甄五臣、张令徽等人也早早散去了。
“着火了!”、“救火啊!”、“快来人啊!”
随着火光越来越大,叫喊声也更急促,人越聚越多。
周南本来是在等着看戏,可是没想到这戏是在自己这里演。这小四,不是睡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