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术法也强健,虽不能匹敌昭华那般精纯,却也可在三界中站稳脚跟,但若想造就人魂,必要以修为做筋骨血肉,覆以散魂,方可重返人间脱离地府渡过忘川河。可人算终不如天算,人魂造好却难渡河,她原是凡人,河底数万恶鬼岂能放过,唯留那一抹浅笑仍在脑海中,冥帝司脚步虚浮,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仁圣帝君探头过去问:“你这是记起来了?”黑色锦袍抖动衬得青丝甚是飘逸,这副失魂落魄的面容,近几年看得实在是太多了。
不想再纠察下去,冥帝司苦笑一声,伸手无赖般的扯住了仁圣帝君的黑袍衣角,转手掌心向上摊了过去,一双原本没有波澜的眼中,遍布凄苦,只想再求得那水,将这一切忘了干净,坐回归墟之主帝司,而非颛顼,也再不想知晓什么人魂做骨,乱了尘间万事。
仁圣帝君扯回衣角丢下一瓶转身离去。
冥帝司没有迟疑合着眼中落的泪水,一并仰头吞入腹中,果然甜味被苦涩掩盖,神识也不甚清楚,耳畔隐隐传来曲声,他不知道她是谁,因何而来,又为何在这河上低声流转,好似是在等着什么人,未来得及深想,眼前便昏花一片,倒在地上沉沉睡去,被暗处中的仁圣帝君一朵云,送出了地府......
待清醒时冥帝司已然在皇城中,碰巧仁圣帝君的云便落在昭华这处,也算未扰了凡界原就乱的运数,他抬手指过去欲言又止:“天君......你是不是......”话音未落,却不再记得往后该问什么了。
昭华抬眸,疑惑道:“不是说你去地府,替仲灵探人魂的事了,结果如何?”
冥帝司坐在软靠上神情迷茫,脑中好似知道关于人魂的,却又不知为何记不清,犹如失忆一般,竟痴傻了。
昭华未见回应,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奏折,看着冥帝司呆立不动,好似经历了什么,不由得叹息:“待明日我亲自去地府问清楚!”
虽未能将人魂之事记起,冥帝司于心尖处,却不知为何清楚晓得,决不能让天君再涉足地府一步,在那平静的忘川河之下隐隐埋藏着什么事情,那是他和天君都不愿再见的,关乎于仲灵,始于很久之前,唯有,地府那厮一人守着这些秘密,陪着彼岸花看尽世间万般情事,皆苦楚,无人道衷肠。就如同最开始说的那般“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躲得过,注定了要相见的人,还是要相见。”
昭华见冥帝司极力相阻,却未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料想地府仁圣帝君,心中便有了算计,缓缓点了头,将人魂另想别的办法。
正逢此时宦官通报,晏修远求见,候于前殿门外。
昭华蹙眉,这书生倒是生得硬骨,为了一名女子欲担血战百里,若非此时身兼人皇,此人倒真可提携上九重天做名武将,镇守三界,也算是为栾溪这一世苦修圆了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