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冥帝司瞒下未能告诉我的,却是天禄阁内昭华与晏修远另一番言论,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还要让出心爱之人,他又岂能甘心忍下去,流放宁古塔,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正如金光退却只凭一口真元吊着。
冥帝司上前,看着跌坐在书案下方的昭华,明明该说些什么劝阻,可话到嘴边却终是化作了阵阵叹息,抬手缓缓注入修为。
有些人难忘,他虽未爱过却懂得那份心酸。
滚滚狂风而过,刮乱了原本湛蓝的天空,正如昭华终年不变的神情,和无法掩饰的内心,因一个人狂乱不在恢复如初。
胸膛中的心仍孔武有力的跳动着。
而昭华却不在像从前那般有信心笃定,即便最后只剩下恨在,仲灵心底里的人,始终是他一人。
晏修远虽是一介凡人,可承了文曲星投生,那份为爱执着的自由身,是昭华不可比拟的,待到天劫大地之倾,他唯有留下她一人在天地间。
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天禄阁内再无昭华,冥帝司呆呆望着,都说情伤人,殊不知是自己先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而后才有了种种苦难。
回望着破烂的四周,冥帝司哀叹一声,指尖一道灵光缓缓划过,天禄阁内的摆设就又恢复如常。
一捧梅子干吃尽,我却也没见冥帝司说出余下生的事。
不由得抬手戳了过去,轻声唤着冥帝司问:“那后来又生了什么?”
冥帝司神情一愣,说:“那苦命书生犯了君威,被皇帝老一朝圣旨贬去了宁古塔为奴,与你说的那些情话也成了催命符!”
宁古塔流放我晓得,可这承诺皇帝老又是如何晓得的?
自从天禄阁回来,冥帝司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说着说着话神识便飘到了九霄云外,若想将此事听个完全,还需的时时提点着,免得一时半响过去,他又忘了。
忽而冥帝司一脸沉色问:“仲灵,如果有一天你现,之前所怨恨的那人,原来才是你最为亏欠的,你会怎么做?”话毕神情忧伤,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一般。
我回味了番,想到这数百年间论天上地下好似统共也就恨过那么一人,便是九重天天上护妻子尤为过分的昭华。
诚然,那一桩情,他并未怎么与我许过诺,扶摇台也是我自己囫囵着冲上去的,可坏就坏在昭华并不该给我暗恋他的机会,一番牵扯下来成了桩烂事,可缪若推栾溪进往生地,这有当另算。
我糊涂账并不少,但论寻仇,却极为忌讳找错了仇家,伤到了什么不该伤的。
诚然栾溪这一桩,我自然不会计在昭华的头上,但若他硬是一鼓作气护着缪若不放,便也一并算了,可这也不能算做冥帝司话中说的亏欠。
所以对于冥帝司的难事,我这等只看过少数话本子的,当真还不能开解得了,只得抓了捧梅子干递过去安抚着,若真有那时,心眼里一准会悔成跟这梅子干差不同的模样,不如索性同那人一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