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禹的话音刚落,李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姜队长,念在当年的情分上,求求您救我一命。”
看着脚下这个摇尾乞怜的家伙,姜新禹心里没有半分怜悯,说道:“没那么严重,最多也就是关几年……”
李锴苦着脸说道:“您就别给我吃宽心丸了,其实,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月底之前,所有人都会被秘密处死……姜队长,我又不是共党分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新禹心想,可能是看守故意吓唬李锴,于是说道:“别听他们胡扯,没有的事儿,明天提审的时候,你只要据实交待就行了。”
李锴默然片刻,说道:“我承认,当年在侦缉队的时候,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对您是有点不太尊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记恨我了……”
姜新禹觉得有些好笑,蹲下身说道:“李锴,不管怎么说,你也做过特务工作,真话假话还听不出来?”
“那位站长亲口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站长?”
“就是和你一起去过八号码头的那个人。”
“他跟你说,月底要秘密处死所有人?”
“那倒没有,他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儿说这种话,当时,我尿急憋不住了,心想在那边解决一下算了,反正牢房里就我一个人。”李锴回手指了一下。
他指的位置恰好凹进去一块,从牢房外面看进来,那里是视线上的盲区,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牢房里没有关押犯人。
姜新禹点燃一支香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锴说道:“我刚解开裤子,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哦,就是你们那个站长,他对另一个人说,月底之前,所有犯人一个不留,全部秘密处死,这件事就由你负责。那个人说,要是家属闹起来怎么办?站长说,让警察局跟家属解释,就说另一个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些人,他们既然心向共党,肯定是跑去共区了。”
姜新禹心里暗暗吃惊,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说道:“你怎么能断定,说话的人就一定是站长?可能是看守和你开玩笑也说不定。”
李锴苦笑道:“看守长着一张扑克脸,怎么可能和我开玩笑,那位站长是南方口音,我听一遍就记住了。”
“另一个人是谁?”
“我当时贴墙站着,一动都不敢动,心想这要是让他们看见我,还不立刻就把我崩了……姜队长,这事儿您不知道啊?”
姜新禹不置可否,盯着李锴看了一会儿,说道:“想要活命,就要学会把嘴闭严了,懂吗?”
李锴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姜队长,您得替我说句话,判个三年五载我都认了,别上来枪毙就成。”
姜新禹安慰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共事一场,放心,没事。”
“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李锴心里如释重负。
他属于那种性格毛躁的人,要不然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无意中听到这样的秘密,保密局怎么可能容他活下去。
…………
下午两点钟。
此时的阳光充沛,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
姜新禹站在窗前,不时的看一眼大门方向,他派麻克明去皿煮路抓赵三,按说也该回来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开进院子里,缓缓停在楼门口。
车门打开,在特务的催促声中,一个三十多岁、面相凶狠的男子迈步下了车。
姜新禹立刻快步下楼,来到那个人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就是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