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孙说这话就诛心了。”
三叔公一脸冤枉,“如今你可是我们单家的当家人,我们若是能出得去,怎能让你在那儿受苦?”
“你,你们……”
被搀扶着到花厅的白氏听到这话,气得身子直哆嗦,“你们”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只能望向自己的夫君,任由眼泪滴落。
将妻子的委屈看在眼底,单罗春冷笑了声,道“我已准备交税银了,城外西郊的庄子卖了足够凑这笔……”
“什么?!”
话还未说完,三叔公便是跳了起来,“你这不孝子竟是要卖祖产?!”
“三叔公怕是记性不好了吧?”
单罗春冷笑,“西郊的庄子是我当家后攒下的产业,如何算是祖产?再者,即便是我从父亲那儿接来的又如何?当年祖父母故去,已分过家产,我自个儿家的东西愿怎么就怎么,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典卖家产还有理了?!”
“是啊,是啊,大春,你怎么这样跟三叔公说话?”
“怎么?诸位是要我死了才开心吗?”
单罗春指着余风等人,“他们那县太爷杀了上万鞑子眼都不带眨下的!杀我一个商贾算什么?!再者我死了,她就不要咱们交钱了?!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还敢以长辈自居?不慈也就罢了,居还如此愚蠢!她左弗的名字知道叫什么意思吗?!弗,矫也!她这是要矫我们的命!我倒了,单家也完了,她手里有圣旨,一个抗国法的罪名便可抄家灭门!不然你们以为她何以这般肆无忌惮?!”
单罗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越发嘶哑了。想起这几天过的日子便觉一阵胆寒。
县太爷给人上枷不是没见过,可如此蛮横,有织造府大太监拦着的情况下还敢给人上枷的县太爷却是没见过!
她不怕,真的不怕!
此人不但胆子大,且颇为城府。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摆出软弱可欺的模样,然后等民心抓到了,就杀他这只鸡来震慑他人!
好狠呐!
单罗春的心都在淌血。
做了一辈子生意,一向都是他算计人,可没想到这回却被人算计。别人早知道他们不会老实交税,所以才定了逾期翻倍的规矩,就等着他们撞上去了!
最可恨的是!那朝京门的宋煜竟也投靠了她!若不是如此,恐怕她还不敢这么大胆吧?
这知府大老爷真有意思啊!自己看风掌舵,竟是在最后关头将他们卖了,好,好,好得很!
“说完了吗?”
余风冷冷道“我们县太爷说了,若是单爷拿不来银子那还得回去站笼。”
“这位衙役老爷。”
白氏哭着福身,“你看我家老爷如此虚弱,能不能请县太爷通融?我们定会在这几日内凑足银钱的……”
“这小的可做不了主!县太爷说了,拿不到钱就得回去站着,站死不论!反正还有单家在!”
三叔公目眦欲裂,“狗官!竟如此猖狂!”
“老东西,说话注意着点!”
李想一拔刀,“县主是什么身份?你个狗东西是什么身份?侮辱县主,我当场就可砍了你!”
“你,你敢?!”
“你试试?”
李想一刀挥过去,惨叫声响起,一个发髻掉落在地,冷冷的声音响起,“这次是以发代首,再敢胡咧咧,下次就是你的脑袋了。”
“你,你们……”
三叔公瘫坐在地上,本束在头顶的发髻已被李想砍了下来,现在头发只到了肩膀,看着颇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