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旨意下了,宫城中的禁军也为之一空,这让朱慈烺无由地感到一丝恐惧。
居上位者的恐惧!
淑妃阿乐就跪在他的不远处,已经多时。
做为朱慈烺唯一一个有着名份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劝说对朱慈烺无用,可她依旧在不停地进谏。
阿乐是个已经定型的民间女子,她的心性除了随遇而安,就是有恩报恩,吴争是她的义兄,保全自家人,是她的执念,更何况是义兄没有过错的时候,她更不能眼看着义兄遇害。
愚蠢的女人哪,当她无意间偷听到,朱慈烺向黄大湛口谕追杀吴争之时。
她应该三缄其口来自保才对,不是吗?
可她没有,两年过去,她还保留着民间少女的那丝纯朴,她希望夫君和义兄都能活着,都能好好活着。
少了哪一个,她都心痛。
“求陛下收回成命……义兄他在外为国争战,入京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陛下何苦加害?”
朱慈烺很烦,非常烦这个女人,或许曾经也喜欢过,但从吴争认下她为义妹之时,再无喜欢,取而代之的是厌恶,无比的厌恶!
“朕就想问问你。”朱慈烺走到阿乐的面前,阴沉地问道,“如果今日朕与吴争必有一人死,你会选择哪个?”
阿乐痛哭出声,“妾定然是选陛下活着,因为陛下就是妾的天啊。”
朱慈烺有些惊讶,他阴沉的脸慢慢缓和起来,“既然如此,你何必再来阻拦朕?你放心,就算吴争死了,你依旧是淑妃……朕,不会亏待你!”
阿乐泣道:“陛下也说了,如果今日陛下与吴争必有一人死……可今日原不必如此啊,陛下和义兄都能好好活着,陛下就算对义兄做了什么,妾去求义兄不要怨恨陛下就是,义兄定会答应的……。”
“求?为何求他?”朱慈烺暴怒起来,“朕是天子,为何要去求一个臣子……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就算今日杀他,那也是他逼的……嚣张跋扈、无君无父,便是他取死之道!朕命令你,不得再为他求情!”
“可是陛下……。”愚蠢的女人,她终究不明白,皇帝的女人,不是民间的妻子。
“你还替他求情?!”暴怒地朱慈烺终于动手了,或许此时他的心里真没有要杀死陈忠乐的意思,他只是在愤怒。
为什么每个人都站在吴争身边,朝臣、官员、民众,就连自己的亲妹妹,甚至连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愤怒。
同时,他也在恐惧,戗害功臣,历朝历代,再昏馈的皇帝,内心也都明白自己在自毁根基,可依旧杀了,因为功臣确实很少有人听话,听皇帝的话。
朱慈烺必须恐惧,他知道自己走出这一步,成,未必一帆风顺,败,则是绝路。
有选择吗?
没有。
臣子投降,还能做臣子。
皇帝投降,能做什么?
朱慈烺远端地在怨恨吴争,为何要让朕登基?
既然你有如此治国的能为,为何当初要让朕登基?
给了朕一个美好的梦境,却又在短暂的时间里把朕叫醒,这比不让朕登基更恶毒!
你想以此来证明你的伟岸,你比朕更适合当皇帝?
那朕就杀了你!
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一种发,泄,朱慈烺在疯狂地发,泄。
拳打,
脚踢。
可事实上,在他的拳头下挣扎的,不是吴争,而是他自己的女人。
当朱慈烺拎着锦凳,砸下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