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允许?”黄驼子带着一丝得意道,“沈大人离开徐州前,以多尔衮的部署,兖州有他麾下二旗,加上沈大人手中三万多人,四府之地囤兵五万大军,岂是清廷说攻破就攻破的……按沈大人的说法,清廷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进攻,就算两败俱伤,最后也是吴王占了大便宜,何乐而不为?”
很显然,“何乐而不为”铁定是转述沈致远的,否则,以黄驼子还说不出这五个字来。
周大虎有些心动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做的!
“如果……我是说假如,日后发现沈致远确实有异心,你当如何?”周大虎问出了他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黄驼子想了想道:“阻止他!”
“阻止无用呢?”
“……听王爷的。”
周大虎瞪着黄驼子,许久,点头道:“成……我随你同行就是。”
黄驼子松了口气,心道,沈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周大虎还真被我说服了。
……。
两天后,海州。
海州原为海宁州,是东海边的一个小州,洪武年间改为海州,州治朐山,领赣榆县,并设东海中所,为得就是防范倭寇进犯。
所以,海州虽是小州,但因为是军事要隘,其城墙规格相当于寻常府治,为二人高。
蒋全义几乎兵不血刃,将海州于收入囊中,正烦恼着是不是再次“违令”北进,可思忖之后,终究是不敢造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的道理,蒋全义还是明白的,进攻兴化为一次,进攻淮安为第二次,而这两次造成了此战的极度被动,甚至差点害了吴争,虽然吴争没有太过责罚,但蒋全义心里确实是内疚了。
这也使得此次蒋全义牢守本份,强捺着性子,固守海州城。
说是固守,实际上就是一天三顿,没事喝点小酒,再闲得慌,就在城里找些为富不仁的人家,打打秋风,敲敲竹杠。
这种日子寻常人会过得很滋润,但蒋全义确实对财帛并不太认真。
仪真之战前,蒋全义渴望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二万弟兄的尸体,让蒋全义改变,他更渴望得是复仇,他认为,那么多人死了,死在了自己面前,可自己还不要脸地活着,如果再不替那些亡魂做些什么,自己就是无耻了。
或许这就是战场创伤的综合症吧,可蒋全义恐怕意识不到这点。
所以,他听闻沈致远率大军逼近海州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严阵以待,蒋全义想要沈致远的人头,为通州伤亡将士复仇。
数千人,对抗三万大军,就算是守城者占便宜,那也是鸡蛋碰石头。
不用说这些职业军人了,怕是寻常百姓都知道,这能打得过吗?
可蒋全义血液中还真带着些疯狂,他随即在海州城内临时征募了一千六百精壮,并“死皮赖脸”地哄了才刚刚归降不久的东海中所降军八百余人,愣是凑齐了八千之众,加固城墙,封锁城门,干得是不亦乐乎。
可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啊!
沈致远知道蒋全义的脾气,早就猜到蒋全义不会容他率军通过海州,于是在海州城以南涟河边的新坝转向,先西再北,生生绕过了海州,由高桥小镇北撤。
可怜蒋全义听到消息时,沈致远后军都已经至高桥。
蒋全义不甘心哪,坐立不安之余,不顾手下将领劝阻,亲自带兵追击。
这不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