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狐疑地看着吴争,试探着问道,“你这是在……夸我呢?”
“来,过来坐下说话。”吴争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又招了招手。
沈致远一步两回头地慢慢在离吴争最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不杀我?”
“杀你做什么?”
“那方才……?”
“金声桓该死,王得仁可活。”吴争淡淡说道,“你当着他麾下将士的面,抓了他,还一路绑来沥海,不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沈致远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想杀我立威呢……不过奇怪,王得仁怎么反而替我求情?”
吴争一瞪眼,没好气地道:“他怕我杀了你,然后将怒气出在他身上。”
沈致远恍然,“难怪你说日后如何带兵、卸甲归田之言,敢情他是知道你我兄弟情深,怕逼你惩治我,你会迁怒于他。”
吴争一瞪眼道:“你小子也有错处,罪过还不小。以三十六骑就敢冲击数千人,你急什么?平岗山寨中,尚有千人,就算出兵,也不该以数十骑冒险。”
沈致远慢慢回复过来,以前的腔调就回来了,“我倒也不是想冒险,只是听说金声桓居然敢屠杀百姓,想到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你我名声全毁了,日后还回得去始宁镇吗?还不被乡邻指着脊梁骨骂死?”
说到这,沈致远责怪道:“这事说起来还得怨你,金声桓抢了那么多户人家,他降了,就得交出来还给百姓,你居然允了他留下……这下好了。”
吴争悠悠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不……他一死,不全回来了吗?”
沈致远一愣,而后惊愕道:“吴争,你太阴险了……贼坏!”
吴争笑骂道:“你全家都贼坏,我当时允他,可没有想过他会来这一手,更没有想到他最后会死于你手上。”
说到这,吴争正容道:“金声桓匪性太浓,我在丹阳听说他的作为,也有心除掉他……等下令人去查抄军营,取出财货,还给乡亲就是了。你这次赶巧了,也算立了一功,说吧,想要些什么赏赐?”
“什么都能提?”
“提什么是你的事。”吴争翻着白眼道,“应不应在我。”
沈致远郁闷地道:“那话还说得这么好听,那还不如你直接说好了。”
“去松江讲武堂学上两年,我在那正筹建一所军校,方国安总揽军校事务……。”
沈致远一听,连声拒绝道:“不去。打死都不去。”
吴争火气一下上来了,“这是命令!”
“命令也不去。”
吴争无计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