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象两个人角斗,双手、双脚、头、身体都在对峙着,突然对方抽走了一只手,另一方就会迅速感觉到一样。
于是,就有了陈胜和厉如海以下的对话。
“厉将军以为,多铎调走这一千人的用意何在?”
“故布疑阵?不可能!”厉如海迅速排除了这一种可能,“对于万人与万人的攻防,这一千人的调动几乎可以忽略,或许野战时还能有些作为,可对于沥海要隘而言,这一千人完全可以无视。”
厉如海想了想道:“多铎的兵力就二万人,分成三个方向,西面嵊县博洛三千人和平岗山外五千人偏师,可两部无法合拢,因为有大将军在平岗山,但大将军兵力不足,同样无法对这两部清军发起进攻,因为攻任何一部,都会引来另一面的夹击。北面瓜沥,多铎需要防备我军从杭州前来增援,可杭州卫已经有三千人随大将军入了平岗山,所剩仅七千人,按理无法再分兵前来增援。东面就是沥海,我们牵制了一半的清军,可我们一样无法有把握去进攻。所以,两军形成了眼前三个方向的对峙。”
“这种情况下,多铎调动这一千人的目的,只可能是绍兴城方向出了变化,逼得多铎不得不调动兵力去解决这个意外。那么,不管是什么意外,都是与清军为敌的意外。”
陈胜点点头,认可厉如海的分析,“厉将军所说在理。你是本地人,对绍兴府应该很熟,你判断,这个意外,最大可能是出自哪?这对我们是否去抓住这个变化,采取相应动作,很重要。”
厉如海看着地图,想了想道:“大将军的平岗山,易守难攻,只要大将军不主动出击,以多铎目前的兵力,绝对无法撼动,可如果大将军有所异动,五千清军和嵊县博洛三千人也足以应付,所以,我不认为这意外是大将军造成的。”
陈胜再次点头,“我也认为,至少在战局明朗之前,大将军不会轻易出击。”
“既然排除了大将军西面,又不是我们,那么,就只有北面了。所以,我猜测或许杭州卫对瓜沥增兵了。”
陈胜摇摇头道:“这点我不同意,先不说杭州府本身兵力不足,无法分兵增援,就算是真出兵增援了,那么多铎仅调一千人过去,恐怕无法阻挡我军援兵吧?”
厉如海沉默下来,陈胜这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真是杭州卫援军到了,配合宋安的火枪兵,瓜沥清军将遭受重击,这可不是调一千人去就够的。
厉如海想了想道:“或许多铎手中还有机动兵力……或许是多铎还调了平岗山外清军也说不定呢。”
陈胜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是说,多铎不但调了沥海一千人,还调了平岗山清军?”
厉如海忙道:“我也只是猜测。”
陈胜道:“做为主帅,身边留有一支机动兵力,以应不测之需,是为常理。如今多铎冒着被我军知道的风险,而抽调沥海一千人,就说明他手中的机动兵力已经动用,并且已经没有别的兵力可以调动。如此一来,你说大将军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
厉如海想了想道:“应该会。可……会不会是多铎故意扰乱你我视线,只调动了沥海,没有调动平岗山?”
陈胜低头想了想道:“不可能。别问我为什么,我的感觉告诉我,不可能。”
厉如海看着陈胜道:“其实我的心里也有这种感觉,这个意外,一定是多铎难以应对的意外,而且这个方向一定在北面……我在想,会不会是舟山水师已经进入了曹娥江水域?”
陈胜看着地图,手指慢有节奏地叩击着,突然,他抬头看着厉如海道:“大将军一直说我沉稳,我觉得大将军这是在夸我。”
厉如海不解道:“为主将者,沉稳自然是夸赞之词。”
“可我今日却想不沉稳一次。”
“你是想……出击?”
“对。这是个意外,对清军而言是意外,可对我军而言,或许就是个机会。这就象一个小伤口,如果包扎起来,很快就会好了,可如果去撕裂,这就会成为一个大伤口,大到足以关乎生死……我想去撕裂它,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撕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