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瑰丽的朝霞逐渐升起,慢慢的驱逐了凌晨的清凉。吉曲河畔的原野一望无际,雪峰、溪谷、湖泊依稀可见。沾露的野草清香和泥土的芬芳,不住往人的鼻孔里钻。
与吐蕃小而窄的发源地雅隆河谷相比,吉曲河谷更广阔,逻些地处吉曲河下游,是彭域的中心,曾是苏毗政治中心。逻些北有念青唐古拉山作屏障,东连娘波和工布等地,西邻象雄、南依雅隆河谷,位置适中。迁都逻些,更有利于防御北面的苏毗和西方的象雄。由于以上各种考虑,朗日赞普决定迁都到逻些。
随着都城迁徙,许多依山而居的部落纷纷迁到这里居住,更多人开始从事农耕,从过去的游牧改为定居放牧,促进生产了发展。迁都逻些,也使吐蕃真正据有吐蕃高原心腹地区,可以居中控四方,为吐蕃的发展与强盛提供了有利条件。迁都以后这里的平原出现大片农田,牛羊遍野,马匹肥壮。
朗日赞普出征以后,担心自己的大本营有失,在几个门户之间,分别安排一支精兵坐镇,一防边乱,二是反对势力要是起兵,也能迅速平叛。
但是已经死在积石关下的朗日赞普并不知道自从他南败了苏毗,成为了新晋的高原霸主之后,全吐蕃固然对他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却也失去了往日的警惕,再加上农、巴、蔡森三部对逻些百姓进行了消息隔绝,所以这里的人,并未得到前线战败的消息,依然生活在载歌载舞之中。
并未想到有一天,会有大敌来犯,更没有想到如果有一天,隋军攻来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一军隋军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逻些地区……
在一处隐密的山谷里,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帐幕,这是逻些道行军大元帅王伏宝的驻地,只是此刻的营盘空空荡荡的。这是隋军上下已经移到了山谷之外,准备对看守逻些北大门的吐蕃军发动致命一击,为进入逻些打通坦途。
一个小山丘之上,王伏宝借着岩石的遮掩,默默的思考着眼下形势。
对于轻装上阵,以战养战的远征军而言,最困难的无疑就是粮食补给可题了,要是中了敌人诱敌深入、清野坚壁之计,导致全军断粮,那么这支军队离失败已经不远了,所以即便是突厥、吐蕃这种游牧民族在出征的时候,也会带上许多牛羊,然而一直重视这个可题的中原王朝,随着炒面的普及,隋军反而没有了后勤大军的拖累,但人力有限,每名士兵能带的干粮顶多够两个月,要是在途中得不到补给,那么行军一个月后,就得为粮食发愁了。
让王伏宝庆幸的是正如杨侗当初所料那般,象雄王并没有洗劫逻些一带,他们劫了周边的小部落,便直接回了象雄国,因此这支看守吐蕃门户的大军显得比较疏忽。
王伏宝回望已军,露了出满意的笑容。
此时的隋军所有马匹都已经喂饱了草料,而且戴上了笼头,防止它们嘶鸣。马背上的战士也都攥紧缰绳,做出了随时可以攻击的作战准备。他的目光凝注在牛进达等将的身上,可道:“士卒全就位了吗?”
牛进达拱手道:“回将军,一人不少?”
“好。”王伏宝煞气四溢:“这次是我第九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出境之战,也是扬名之战。我军械备精良,士气高昂,且占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优势,定能一战定军!只等斥候回讯,即可正式向敌国国都之境发起猛烈的攻势……圣上给我的任务是破坏和杀戮,我给你们的命令亦是破坏和杀戮。”
“喏!”
将军们一片肃穆,而眼中的炙热之色却越来越浓烈了。
大隋十大军团自创立以来,各军训练强度极高,但对抗演练仅限于内部,军团和军团之间并没有搞过对抗演练,因此各军都卯足了劲,想要一场又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军。
这是杨侗和朝廷的一种默契,大家认为内部不比的话,人人都觉得大隋十军都是无敌之师,若是比试之后,那么无敌之师就只剩一支,赢了固然可喜,可败了的却深受打击,不如永远保持这种以战功为证的状态,让各军都觉得自己最强,给全国上下、全军上下一种十军皆无敌之错觉。但实际上,每名将士都知道军中无第二,因此为了各军荣誉,各军上下都保持着一种高昂锐气。
王伏宝在阵前打量了一番,正纳闷斥候为何还未前来回复之际,马蹄声骤然在背后响起。
一名被露水打湿的斥候校尉迅捷下马,将一张草图交给了王伏宝,拱手道:“将军,卑职已经将吐蕃人的营地和兵力部署全部摸清,请将军过目!”
王伏宝劈手从他手里拿接过图纸,摊开一看,果然是一副地图,营地布置和周遭地形、地貌都勾画得清清楚楚。
王伏宝忍不住笑了起来:“吐蕃人的营地竟然敢布置在这里,还如此散乱,可见他们主将疏于防范,根本就是个无能之辈!”
的确,吐蕃人的营地布置得毫无章法,东边和西面都是山岭,这片地区根本就是一个视野不畅的小盆地,隋军就算白日出击,他们也根本察觉不到……想来是主将为了方便,看中了西南方的湖泊,所以把营设在此处。
“此是天助,合该我等建立不世奇功!”王伏宝哈哈一笑,下令道:“全军出击。”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