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听路大夫的话了?之前怎么不见你听?”燕离好脾气的一句一句反驳他,逻辑严明,“更何况我办公会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绝对不会打扰你静养的。”
顾华杉无言以对,她有些泄愤似的躺下,将被子一扯,随后便蒙住了脑袋。
偏偏那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透过棉被传来,“你看你,说不过我就开始使小性子。”
顾华杉不语,蒙着脑袋,故意做出打鼾的声音。
燕离笑了笑,将她的被子捏好,又命人端来了炭火。
屋内热气徐徐,像是三月天一般。
听得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华杉扯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去看。
燕离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面前的案几上是堆积如山的文书,那人坐得笔直,手里持着一支细长的狼毫。
从顾华杉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他那英俊的侧颜。
那人眉峰略高,鼻子英挺,唇似朱砂一点红,宛如书画之中走出的翩翩贵公子。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手上微动,一篇一篇批阅着折子。
喜欢他吗?
顾华杉在心底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那样的天之骄子,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更何况,他一颗真心对待自己。
应该喜欢他吗?
顾华杉心底却浮现起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那人从第一面花满楼开始,数次要她的性命,却数次救了她性命。
冷若冰霜的面皮之下,似乎也有温柔的一面。
他走得那本干脆利落,倒叫顾华杉有些愤愤。
再一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愤怒。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因着机缘巧合之下,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更何况他此次有要事在身,既然找到了纳兰祁的下落,定然是要以公事为重。
可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有难免淡淡的失落。
顾华杉一个激灵,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面贪恋着燕离的温暖,一面却又想着赵高沐的绝情冷漠,莫不是自己这把年纪还犯了花痴?
这样迷迷糊糊想着,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天黑。
虽说牵机之毒已解大半,但是那毒凶猛无比,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是幸运。
她这几日里浑浑噩噩,精神好的时候还能走动走动,若是余毒发作的时候,便是神志不清四肢无力。
这一睡,便是一天过去了。
沐兰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见她醒了,面色一喜,急忙跑过来将她半坐着,背后塞了一些暖和的毛毯,让她借力。
沐兰担忧道:“姑娘可算醒了,再这么昏睡下去,奴婢都想着要请路大夫过来看看了。”
顾华杉有气无力的抬眼看着外面的夜色,外面梅花开得极好,一支一支,朵朵簇拥,在淡淡的飞雪之中迎寒而放。
红的白的黄的,满院子都是梅花的香气。
竟已是晚上了。
“姑娘可有什么不适?”沐兰问道。
顾华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哑,“沐兰,给我倒碗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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