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见自家大小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的担忧也舒缓了些。
在陈嬷嬷的印象里,这位大小姐,自幼就极为聪明,才两岁时,就能认得很多字,背得很多诗,可谓是过目不忘。
本来她还担心大小姐在乡下那么多年,会变得性子柔弱,可自打回府之后,在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她眼瞧着大小姐可从未吃过一回亏。
在陈嬷嬷看来,大小姐不仅容貌跟她娘相像,就是性子上,也是极为相像的。
想当年,大小姐的娘也是如大小姐这般不拘礼数,性子豪爽。
“陈嬷嬷,不如明日你也随我一道过去侯府玩儿?”
李若初的一句话,将陈嬷嬷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摇了摇头,“奴婢老了,不中用了,那样的场合奴婢就不必去了,只要看着大小姐安好,奴婢也就放心了。”
“那行。”
陈嬷嬷不愿意去,李若初自然也不勉强。
一月上前添了茶水,看了李若初一眼,插嘴道,“小姐,奴婢觉得,宁昌侯府大小姐不去也罢,上回侯府那位二夫人可不是什么好角色。”
“对对对,奴婢也这么觉得。”二月也跟着附和道。
对于上回刘氏大闹相府一事,一月和二月可都还记忆犹新。
那胡搅蛮缠,撒泼打闹的本事可真是一流,上回要不是赐婚圣旨来的及时,怕是都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收场。
闻言,李若初指着自己的脸给一月看,一月看完又给二月看,二月看完又给成欢和成喜看,“怎么?你们觉得本小姐的脸上写着好欺负几个字儿?”
府里众人:“......”
一月咬了咬牙,“那咱们就去,那什么兵来什么,水来......”
二月想了想,接话道,“好像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对对,就是这句,咱家大小姐那么聪明,不怕她们。”一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
李若初看着两个一月和二月两个丫头,心下有些好笑。
弄得她去宁昌侯府一趟,好像上战场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后院儿会是清净的。
这一趟,恐怕并不会安宁。
到下晌的时候,有如意院儿的婢女前来送衣裳,是前院儿的四月接的,说是明日去宁昌侯府拜寿穿的。
四月望着手中的衣裳,双眼都亮了,喜滋滋的捧着衣裳往里院儿送。
“大小姐,这是刚刚如意院儿的人送来的衣裳,说是让大小姐明日穿着它去宁昌侯府给杨老夫人拜寿的”四月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盯着托盘里的衣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二月上前接过衣裳看了一眼,顿时双眼也亮了,惊喜道,“大小姐,您快瞧,这衣裳料子可真好看。”
听到二月的动静,一月也围了上去,对着二月手中捧着的衣裳瞧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啊,这衣裳料子确实好看。”
院子里,李若初正与成喜切磋呢,就听见几个丫头一个劲儿的叫她。
李若初只好扔下手里的软鞭,走了过去。
一月献宝似的捧着衣裳给李若初看,“小姐,您瞧,这衣裳是不是很好看。”
二月也上前,帮着将衣裳展开给李若初看。
李若初看了几个丫头一眼,又朝她们手里的衣裳看去。
但见一件绛红的水袖流仙裙,在落日的余晖下,更显色泽鲜艳,随着一月和二月手中轻微的动作,那裙摆上面仿佛有波纹流动一般,极为耀眼。
“是挺好看的。”李若初赞同的点头。
这件衣裳,看着倒是费了些心思的。
门房的婢女四月还没走,这件裙子看的她实在是移不开双眼,她插嘴道,“大小姐明日在宁昌侯府一定会艳冠群芳。”
“那当然了,我们大小姐本来就生的很美。”二月也附和道。
几个丫头围着那条裙子,叽叽喳喳的一说起来就没完。
大家都是女子,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漂亮的衣裳。
一旁的成喜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不过并未出声。
李若初伸手摸了摸那条裙子,缎面的料子摸起来确为滑腻,款式也足够夺目。
“衣裳美则美矣,就是太抢眼了些。”李若初抱着双臂,摸着下巴感叹道。
闻声,一众小丫头不解的看向李若初。
一月问,“小姐的意思是明日不打算穿这件去侯府拜寿吗?”
李若初点了点头,笑道,“又不是新娘子,打扮这么鲜艳做什么。”
二月接话道,“会不会是大夫人觉得老夫人做寿,会比较喜欢人穿的喜庆一些。”
“一月,这衣裳先搁着,另外备一身衣裳。”李若初吩咐道。
“知道了。”一月将这件绛红流仙裙收好,心下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她觉得小姐自有小姐的考虑,小姐虽然性子高调,可在穿着上面从来都很低调。
其实,说穿了,就是不爱打扮。
成喜看着几个丫头捧着那身衣裳,面上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不由摇头失笑。
她很理解小姐的做法,只不过是去侯府拜寿,没必要穿的那么打眼,这样的场合,总是越低调越不容易招惹麻烦。
没多大一阵,成欢从外面回来了,跟李若初汇报了酱油作坊的基本情况。
另外,这一次,成欢还带回了一则消息。
说是秦瑜计划让柳大夫进宫一趟,替一位很重要的人看诊。
李若初问成欢,秦瑜是让柳大夫给谁看诊,成欢只说不知道,殿下没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实际上,这消息是秦瑜派人带给成欢的,意思也是跟李若初提前知会一声。
毕竟,柳大夫是李若初的人,他若不经她允许,擅自将柳大夫往宫里带,事后被李若初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
所以,成欢这次的消息,算是秦瑜在询问她的意见。
对于秦瑜的计划,李若初自然不是很赞同,直接回复成欢说,“你且让他自己来找我,我与他说。”
李若初不赞同柳大夫进宫,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说起来柳大夫不过一介乡下土医,不过凭着自己对医术的一腔热爱对医术颇有自己的见解和本事,在京城开个医馆还行,但若进宫给谁看病,她认为不大靠谱。
谁人不知,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主子,随口一句话就能要了人性命,就柳大夫那个拗性子,保不齐一个不小心就将哪个贵人给得罪了。
到时候性命不保,秦瑜求情又不管用,可不得害了柳大夫。
不过,依着秦瑜的性子,李若初不认为她能想到的问题而秦瑜又不会考虑。
是以,这事儿她得找秦瑜亲口问问。
大概是秦瑜一早便料到李若初会有不同的意见,所以,一早便做了两手准备。
于是,当下夜里便亲自跑了一趟溯洄阁。
彼时,李若初正在屋顶看星星呢。
自从有一回在屋顶看过星星之后,李若初觉得那种感觉还蛮好的,于是,经常闲来无事,就独自一人爬到房顶看星星。
秦瑜从天而降落在她身边时,李若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似乎只要凭着对方的气息,就能知道来人便是秦瑜。
“来了啊。”
李若初双目望向夜空,唇角微微上扬着,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秦瑜先躺下。
秦瑜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眉目染笑,随即依言躺下,一双眸子不由望向布满星星的夜空。
“独自一人赏月,好不惬意。”秦瑜低声道了一句。
闻言,李若初轻笑一声,偏头看向秦瑜,“谁说我在赏月,我那是在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