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杜承逸身边的两名贴身小厮,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唯一的吃食,又被自家公子给踢翻了,不由感到惋惜。
一名小厮见自家公子还在门口使性子,不由出声问道,“公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那小厮一面说着,肚子已经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
另一名小厮用手捂着肚子,已经饿的两眼发晕,“好饿......”
不止这两名小厮,杜承逸此刻也饿得不行。
昨儿因为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杜承逸昨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直到现在,杜承逸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可饶是再饿,他堂堂相府公子,也不能吃这种比狗吃得还要差的饭食。
杜承逸瞧着两名小厮双眼朝牢房地面上的几个馒头上面瞟,气得不由冲上去将地上的几个馒头连连踩得稀巴烂。
一面踩还一面咬牙恶狠狠的对着两名小厮说道,“小爷不吃这种比狗食还不如的东西,你们自然也不能想。”
那两名小厮饿得两眼发昏,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牢房里唯一的吃食被自家公子踩成泥。
没法子,只能将系在腰间的腰带系紧一些,似乎这样的动作便能让饥饿的痛苦能减少一些。
这一天,主仆三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再次听到有脚步声临近大牢。
一名小厮立刻竖起了耳朵,惊喜的瞪大了双眼,“有人来了,是不是老爷派人接咱们出去了。”
杜承逸也竖着双耳,心里隐隐期待着,即便父亲没有派人来接他们回府,至少能放他们出去也是好的。
结果,等来的并不是来放他们出去的。
而是这顺天府的府丞大人。
府丞大人也并未命人将杜承逸一行带出去,只命狱卒直接打开了牢房的大门,抬步走进大牢。
又让人抬了一张椅子和一张凳子进了大牢,一副要好好谈话的架势。
府丞大人在牢房里的一张漆红大椅上坐下,又让杜承逸在凳子上坐下。
一旁的狱卒又跟杜承逸介绍了府丞大人的身份和目的。
只听那狱卒道,“这位是顺天府的府丞郑大人,此番找你有要事相商。”
杜承逸一听这话,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此人模样看起来一脸笑相,且态度倒是不错,就是此人前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要事相商?他与顺天府的府丞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好商量的?
莫非,此人是要利用他跟他父亲做交易?
一连串的疑惑让杜承逸并不敢轻易松懈,生怕对方是对自己不利的人。
杜承逸虽是个纨绔子弟,对朝堂之事也不关心。
可自幼在相府里耳濡目染,这官场里面的一些道道,他多少还能了解几分。
联想到这些,杜承逸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惧怕。
这顺天府的府丞大人姓郑,是个四十上下年纪的中年男子,平日里众人都唤他为郑大人。
郑大人见杜承逸站着不坐,不由朝杜承逸友好的笑了笑。
“杜公子,请坐吧。”郑大人拿眼神指了指他对面的一张凳子。
杜承逸抬了抬下巴,斜眼看郑大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必了,郑大人此番前来,到底是有何事,速速说来便是。”
郑大人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下巴上的一缕山羊胡,“杜公子不必紧张,本官此番前来,是要跟杜公子商量商量,杜公子如何才能出去。”
杜承逸一听说这关于如何出去,顿时来了兴趣,不过面上却表现得并不明显,只皱眉看向郑大人,“郑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算是杜承逸在向郑大人探口风。
郑大人道,“杜公子先坐下再说。”
杜承逸闻言,双目警惕的看了一眼郑大人。
依他的经验,若父亲已经得知他入狱的消息,怕是早就派人来带他出去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杜承逸觉得,这今早的那位府尹大人,根本就没有拿着他给的信物去相府通报消息。
便是综合这些信息,杜承逸才觉得整件事情有些可疑。
思索片刻之后,杜承逸小心的坐在了郑大人对面的凳子上。
杜承逸坐下之后,直接翘了二郎腿,一脸的倨傲,“小爷倒是想听听,郑大人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放小爷出去。”
郑大人视线盯着杜承逸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杜公子在顺天府大牢的消息,杜相已经知道了。”
闻言,杜承逸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皱眉看向郑大人,“你说什么?我在牢里被关着的事情我父亲已经知道了?”
郑大人闻言,微微颌首,“不错,杜相今日一早便得到了消息。”
杜承逸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可能他父亲知道他在牢里被关着,却没有派人来救他。
不仅父亲没有派人来救他,便是整个相府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他。
这样的话说出来,杜承逸是说什么也不信。
他可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又怎么会放任他在牢里被关着不理会。
父亲就不怕他在这环境恶劣的大牢有个闪失?
父亲就不怕杜家在他这里绝后?
杜承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昨日听说九姨娘已经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个儿子。
如此说来,他并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了。
所以,父亲已经放弃他了?
知道他被关在顺天府大牢,却是打算坐视不理?
不可能,不可能,杜承逸想到这些,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见杜承逸不愿相信,只听郑大人又开口说了一句,“杜公子城内纵火一案,人证物证皆在,又被巡城的护卫队长当场抓获,事态严重,至于你父亲,杜相的意思是,也是让咱们顺天府秉公办理。”
杜承逸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疑惑,急忙问道,“如何秉公办理法儿?我就想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出这大牢?”
总之这大牢,杜承逸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郑大人呵呵笑了两声,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如若按照咱们天晋的法令条例,按照律例,杜公子在这大牢恐怕要待上,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
杜承逸一听秉公办理要在牢里至少要待上一年以上,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阵,对郑大人客气说道,“郑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门子话,您是这顺天府的头儿,什么案子到了您的手上,还不是您说了算。”
眨眼的功夫,便是连称呼也改成了您。
杜承逸面上淡定着,可心里早就已经不平静了。
杜承逸心里纠结着,到底是父亲没有得到他入大牢的消息,还是父亲真的要对他这般不管不顾了。
杜承逸不过是觉得,不管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能坐以待毙。
指望不了父亲,那便只能他自己想法子了。
这郑大人瞧着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不知道会吃哪一套。
“杜公子这话就说笑了,咱们天晋王朝可是有法令的,哪里就能凭本官一人说了算,便是本官上头,还有府尹大人呢。”郑大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杜承逸是觉得这郑大人这话里有话,咬牙想了片刻,脑子里却渐渐打了结,毫无任何头绪。
片刻之后,杜承逸终究是绷不住了,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看向郑大人,“我说郑大人,您就不用这般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郑大人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杜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如此甚好。”
“废话少说,说重点。”杜承逸掀了掀眼皮子,没好气的说道。
杜承逸是个急脾气,最是见不得别人在他跟前说话绕弯子,这绕来绕去,跟猜谜题似的,实在是太费脑子。
但见郑大人态度和缓的笑了笑,“杜公子,稍安毋躁,且听本官与你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