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揭开了屋顶的一片青瓦。
但见屋内的人已然换下了夜行衣,只身只着了一件绯色亵衣。
李若初亲眼瞧着屋内之人将夜行衣藏好,又若无其事的躺回了屋内的塌上。
但见那人掀开塌上的帷帐时,李若初瞧见了那人的面容。
苏姨娘......
今夜所见黑衣人果真是苏姨娘......
李若初将手中的瓦片轻轻的盖上,旋即闪身离开了兰香院。
回到溯洄阁之后,李若初躺回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姨娘,府上一个存在率几乎为零的女子,竟然受雇于李锦。
看来,苏姨娘不光是李锦的一个小妾这般简单。
苏姨娘深夜返回相府同李锦汇报,她究竟替李锦办了什么事情?
从前,李若初只以为这苏姨娘是个不大受宠的女人。
据李若初的了解,也只知道这苏姨娘是一介商贾之女,其他的便是一无所知。
而李若初一直认为,这苏姨娘能入了这相府,全然因为她的眉眼间同苗若舒有几分相像。
苏姨娘看起来那般柔柔弱弱,在这个府里从来话少,且鲜少出院子,更别说四处走动了。
总而言之,在李若初看来,苏姨娘简直就是一个可以让人忽视的存在。
谁曾想,苏姨娘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原谅她李若初眼拙,慧眼不识珠。
竟当真从未对苏姨娘起过任何的疑心。
可见,不是她李若初心大,便是那苏姨娘藏的够深。
等等......
那成宝呢......当真是李锦的亲生儿子?
苏姨娘是李锦的一只棋子,那么李锦又怎么会跟自己的一只棋子生下孩儿......
一连串的疑问在李若初的脑中划过,李若初抓了抓头,有些烦躁。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并且越来越不由人控制。
李若初心中只恨,自己的功力尚且不够深厚。
否则,又如何会似如今这般总是受制于人。
随便来个武功比她厉害的,便能左右她的行为。
这一夜,李若初的脑子里依旧乱乱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迷糊之际,仿佛听到了雷声,又仿佛听到了雨水拍打窗棂的声音。
又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话,具体说的什么,李若初似乎听得并不清楚。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犹如千斤重,努力的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浑身也是酸软无力,便是想要翻身换个睡姿也是极为的艰难。
李若初发烧了,许是昨儿夜里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衫在外面待得太久。
上塌睡下之后,手脚又一直冰凉。
晨间,昨儿守夜的四月瞧着自家小姐睡得香甜,便没舍得唤醒。
只眼瞧着快要晌午了,自家小姐还未醒。
不由得动作极轻的进了屋,想要看看情况。
这进去之后,四月听到自家小姐在说话,一时间以为自家小姐醒了。
靠近床榻才知道,自家小姐这哪里是醒了,这分明是在说胡话啊。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的话,四月是一句也没听清。
四月歪着脑袋瞧着自家小姐面色潮红,不由得上前伸手探了自家小姐的额头。
这一探,吓得四月连连后退。
四月委实想不到,自己小姐的额头竟烫的这般厉害。
不敢耽搁,紧忙差人去府外请大夫。
成喜得知自家姑娘发烧的事情,吩咐那请大夫的婢女务必要去请柳大夫。
柳先生医术不错,整个溯洄阁的人都知道他。
成欢去探查消息了还没回,只成喜寸步不离的守在李若初的身侧。
昨夜李若初夜探李相书房之事,成喜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一直远远的跟在自家姑娘后边儿。
成喜只当自家姑娘是因为昨儿夜里睡得晚,是以今早贪睡了。
没成想,竟烧的开始说胡话。
成喜只道:若是主子知道姑娘病成这样,不知该有多担心。
柳大夫得知李若初病了之后,是不顾一切的放下手中的事务,二话没说便提了药箱便跟着相府的婢女朝相府赶。
待柳先生替李若初号了脉,才得知若初这是染了风寒。
柳先生开了药方,又嘱咐府上的婢女如何用药,又喊了相府的婢女随他一道回医馆拿药。
服过药之后,李若初出了一身汗,退烧了。
直到天黑之际,李若初才醒转。
李若初砸吧砸吧嘴,只觉得口中甚为苦涩。
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塌前的四月见自家小姐醒来,可激动了。
“小姐,您可醒了,吓坏奴婢了。”四月瘪着嘴又哭又笑的。
李若初睁开双眼,但见塌前围过来好些人。
除了自个儿房里的婢女四月和二月,成欢和成喜。
还有李玄胤。
“大姐姐,你感觉如何?”李玄胤上前,嗓音轻柔。
李若初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一众人,只有些疑惑,皱了皱鼻子,“我......这是怎么了?”
一开口,李若初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竟是很嘶哑......
四月快嘴道,“小姐着了凉,都烧糊涂了,都是奴婢不好,轮到奴婢值夜还睡得那么实,奴婢真该死......”
四月满心的自责,只当是自家小姐夜里睡觉踢了被子,才着了凉,发了烧。
李若初蹙眉,都烧糊涂了?
有多糊涂?
又抬眼看了看李玄胤,扯了扯嘴角,哑着嗓音道,“胤儿怎的也过来了,不过是染了风寒,又没什么大事.....”
李玄胤抿嘴浅笑,“大姐姐,你想要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
闻言,李若初不禁笑了笑,“好啊,我想吃红烧肉。”
“好,我这便吩咐人去做。”李玄胤以听李若初想吃东西,即刻满口应了下来。
天知道,看着大姐姐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有多担心。
四月却高声阻止,“大公子,您可别,白日里大夫吩咐过了,小姐这几日不可食油腻之食,要少食多餐,以清淡饮食为主。”
经四月这么一提醒,李玄胤恍然大悟。
“倒是这么个理儿,如此,是我想事不周。”李玄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玄胤只心道,他也算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只不过,李玄胤未曾想到,这辈子,令他关心则乱的第一个人,竟是眼前的这位大姐姐。
转念一想,大姐姐本就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之人,他予以不寻常的关心倒也符合常理。
心思辗转间,李玄胤一阵苦笑......
何时关心自家姐姐还需找理由......
李玄胤回神,又对榻上的李若初道,“那我便吩咐厨房做些清淡可口的吃食......”
李若初冲着李玄胤淡淡一笑,“有劳胤儿了......”
李若初的客气之言,李玄胤并未接话,只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李若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只觉得喉间一阵难受。
四月瞧着,紧忙递上了一杯温水,“小姐才退烧,快喝些温水润润喉......”
李若初半撑着身子,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确实觉得舒缓了不少。
她抬眼扫了一眼屋内,只见成喜,不见成欢,不由问道,“成欢呢?”
成喜看了看外面的天,应道,“这个时辰,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