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柜把各位药材大商们的胃口吊起来了,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黄得功是个粗人,没想到他儿子黄靖边倒是比很多商贾都精明。”
“想到了以拆借抵押法扩大织布作坊,虽说咱们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他的拆借文书,成了他的债主,每年能从黄靖边身上赚走不少的银子,但是黄靖边赚的更多。”
“这才几年时间,黄靖边就从一个吃不饱饭穿着破洞衣服的穷小子,一跃成为了仅次于曹文耀的大宗布商,每年给他老爹送去七八万两银子的各种辎重。”
千金堂内的药材大商们在经商方面向来都是十分自傲,正是他们这一小撮人,垄断了大半个京城的药材生意。
不过提及这个黄靖边,药材大商们几乎都对这个后生晚辈赞叹不已,只用了五六年时间就成为了每年获利七八万两白银的大宗布商,还是白手起家。
这份经商头脑让药材大商们恨不得黄靖边是自己儿子,这样他们不仅后继有人了,还能让自家的药行生意更为昌盛。
曹掌柜由衷的称赞了黄靖边几句,开始穷图匕现了:“黄靖边这么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每个月都要拿出不少的红息给债主,一旦银子短缺,债主们就可以凭借拆借文书要走织布作坊的宋氏飞梭织布机。”
“过去他是拆借给了几位信得过的京城本地大商号,这些京商素来也看不起外地来的晋商。”
“可惜他还是稚嫩了些,即便是拆借给皇上,咱们也有的是办法夺走拆借文书。”
药材大商们听到这里基本上都明白曹掌柜要做什么了,当初为了巧取豪夺这些拆借文书,他们可是掏了不少银子。
心情却也更加急躁了,只要想办法让黄靖边拿不出银子,那些宋氏飞梭织布机就是他们的了。
曹掌柜不留痕迹的扫了一圈,这些药材大商们脸上的神色不出意外的越发焦急了,继续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鄙人与白洋淀的罗统领相熟,只要咱们请罗统领出马,这件事便成了。”
药材大商神色一凛,对于面前这位交往多年的曹掌柜萌生了极深的戒备。
有些事情对于商贾来说是很大的禁忌,今天可以为了利益袭击黄靖边的马帮,明天也可以为了利益袭击他们。
这种破坏规矩的事情,只要做了一次便会彻底失去药材商贾们的信任,在药材商贾们心里留下破坏经商规矩的印象。
这是个私约大于公约的世道,曹掌柜失去了私约信誉,以后基本上很难再把人心聚拢在一起了。
要不是宋氏飞梭织布机的利益太大,当场便会有药材商贾找个借口离开这里,从此与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的曹掌柜断绝来往。
曹掌柜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只要谋取了水泥秘方他便是汉八旗的一位副都统了,手握三四千重兵,哪里还会在意一个药材头子。
药材商贾们没敢多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免得惹来一身腥臊,拱了拱手纷纷离开了这里,回到各自的宅子。
有一名药材商贾却没回家,去了磨坊宋家在京城的宅子,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知对他有大恩的宋家。
崇祯三年,他因为在外贩货离开家里二三个月,再回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被满清给抢了精光,一家老小正是依靠宋家的粥棚才活了下来。
这名药材商贾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也懂得有恩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