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小事上万万不可范马虎。
张解点头,笑着道了声“好”。
“还有,万事小心。”乔苒认真道。
……
……
一阵风吹过,贴在栏里的告示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两个提着长矛守在告示栏两旁的官差见状上前帮忙抚平了被风吹起的告示,又对一旁的百姓道:“拿些浆糊来,莫要被风吹跑了。”
这话一出,立时有住在附近的百姓回去拿浆糊了。
风很大,吹的那张告示拧巴巴的团在一起,也让百姓一时间无法看清告示上的内容。
“好像是个人。”有个闲着没事做过来围观的乞儿道,“是要通缉什么人了吗?”
一旁围观的百姓“哦”了一声,没有太过诧异,却也没有离开。
山西路有人被通缉一点都不奇怪,不是匪徒就是偷抢哪家钱财东西的小偷或强盗了。外人道他们这里穷山恶水要刁民,心里虽说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地方……诶!有山,可山上除了吃人的野兽和比野兽还可怕的匪徒之外还有什么?
想靠过路的商队赚钱,又因着“匪患”之名在外,即便地处要塞,来的商队却不多,一般而言,只要时间充裕,一些商队都是绕道走的,唯恐在山西路遭遇了悍匪,没处说去。
别的地方还能请官府做主,山西路这里,官府手上积压的匪患的案子可曾解决过一桩?
回去拿浆糊的百姓去而复返,得了官差十个铜板的赏钱当即大喜过望,忙伸手揣进了胸前贴身的兜里,对上一旁众人望来的羡慕嫉妒的目光冷哼。
甩了十个铜板的官差并未在意百姓的这点嫉妒与艳羡,拿了浆糊,重新贴起了告示。
两个官差生的人高马大,两人站在告示栏前张贴时,正将告示栏堵得个严严实实,身后众人半点也看不到。
围观的百姓早好奇许久了,待到官差好不容易退开,忙一股脑儿的涌了上去。
“我看看,我看看……”
“谁识字的?”
“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诶,你别说,这人生的还真似是哪里见过一般。”
“瞧着有点像府尹大人……”
“呸!别胡说八道,仔细钱大人剥了你的皮!”
……
挤挤攘攘的百姓围了一圈。
“兹有罪犯钱周伤人逃狱……”一道娇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伴随女声而来的,还有扑鼻的脂粉气。
这样浓烈的脂粉气呛的鲜少闻到这等味道的百姓纷纷避让,还有人捂着鼻子不适的打着喷嚏回头望来。
这一看却是不由看呆了。
一袭曳地的红色长裙,身形高挑颀长,手里执着一柄团扇微微摇着,对上众人望来的目光,也不避让,只笑着望回去任人打量。
这大冬天的,穿着长裙花枝招展的,独自出现在街头,一看便不是出自正经人家的姑娘。
是个风尘女子。
浓妆艳抹,脂粉浓烈,有些俗气,让人不齿,却也让人不得不承认,这风尘女子生的颇有姿色。
勾栏里的生意,这也是这城里除了客栈之外,为数不多的几门还算不错的营生了。
只是这等皮肉生意说出来总是不好听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会略过不提。
不远处带了只檐帽,跟着一队官兵在城中巡逻的周世林见了,忍不住撇过头去。
真是……不忍直视。
他是真没想到张解所谓的改换一番容貌是这么个改换法。
当人从房间里出来时,直让他一口才入口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即便妆粉有些浓重,倒还真是花容月貌。除了身量有些高之外,其他的还当真看不出一点破绽。
对此,倒是一旁的白郅钧只稍稍吓了一跳之后便迅速反应了过来,道:“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张天师。”
周世林愣了一愣,虽是不大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好似能看到一回这样的张天师还当真不亏。
素日里有几个敢跑到张天师面前让他扮一回女子的?
不但不亏,而且这个身份还是最不容易惹人怀疑的。撇去扮风尘女子的是个男人这一点来看,其实用风尘女子的身份住进客栈还当真是最好的选择。
勾栏院的皮肉生意一向上不了台面,正经人家的女子哪个会做这个的?所以要弄清楚一个风尘女子的出处并不容易,因着多的是那等开在自家屋里揽客的风尘女子。
当然,山西路这地方这么穷,有两个闲钱的就那几个,所以比起勾搭山西路当地的人,不少风尘女子更属意住进客栈里去勾搭途径此地的外地商人。
若是侥幸得以看中,跟着外地商人走了,那是整个山西路几乎所有风尘女子眼中最好的归宿。
也因着这个缘故,留下来的风尘女子多数姿色不怎么样。
乍见一个如此花容月貌的风尘女子顿时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瞧着又是一个要跟人跑的。”一个挑担小贩叹气道。
这些风尘女子按理说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饱暖思**,眼下饭都吃不饱呢,还想什么思**之类的话?
只是这等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便选择跟着外乡人跑了这等事说起来还是叫他们这些山西路当地的男人心里有些古怪的愤愤不平。
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婆娘跟人跑了一般,山西路的男人头顶上人人带了一顶绿帽子。
“这个罪犯叫钱周,伤人逃狱呢!”那摇着扇子颇有姿色的风尘女子说道。
居然还是个识字的,看来更是要攀高枝了。
小贩有些酸涩。
耳边却听有人惊呼一声。
“钱周?那不是府尹大人的名讳吗?这人是……”
告示栏前一下子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