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林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等他说话便见徐和修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般认为的。”</p>
乔苒听罢笑了笑,转向周世林,道:“大督护,你看,并不是我揣测圣意故意为原小姐推脱什么的,而是对于同样的证据,我们同大督护却是截然相反的结论。”</p>
对于接触案子不多,想法也简单的寻常人来说这就是原小姐做的,可对于接触过不少案子的乔苒等人,想法便更复杂一些了。</p>
周世林被他们这话一噎:虽然他承认这几个大理寺的说的也有道理,可事情未必就如此啊!</p>
“若是凶手也是如我这般想的呢!”周世林不服气道。</p>
女孩子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p>
这一眼本能的让他心头一跳,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来自山西路的声音响了起来。</p>
下一刻,便听女孩子淡笑着开口了:“虽说离奇,也不是不可能。”</p>
周世林牙一酸,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p>
“那就看看凶手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还是个心思复杂的。”乔苒说道,“凶手知晓观察那些禁军护卫,并且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今日的局,显然想法没有那么简单。”</p>
周世林一默。</p>
“还有,就算这件事是原娇娇做的,出面的也定然不会是原娇娇本人,”乔苒说道,“除了水行,我也想不到她还有什么人可以用的了。”</p>
周世林咳了一声,不吭声了。</p>
“还有,我方才想到一件事。”女孩子说着,对一旁的甄仕远和徐和修道,“此事你们不知道,不过,”女孩子说话间目光转向周世林,闪了闪,“大督护是知道的。”</p>
什么事是甄仕远他们不知道,他却知道的?周世林扶着脑袋,只觉得脑壳有点疼。</p>
女孩子笑了笑,道:“在山西路,发生过一件怪事,不过,因着事情没有闹出过什么大动静来,我等便忘记了。”</p>
周世林目光一滞,眼一翻,道:“你说吧,我可没那么好的记性。”这山西路的事都快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记得?老实说除了回来的路上堂堂一个阴阳司天师和吏部的小黎大人因为争风吃醋累的队伍里一群人拉了肚子之外,其余的,他几乎都快忘的差不多了。</p>
“山西路那位前任府尹钱大人,也就是你的老朋友……”乔苒说着提醒他,“逃狱之前还带走了一个人,你可记得?”</p>
周世林被她这么一说,先是茫然了一刻,而后默了默,道,“似乎……有这么回事吧!”原本是不记得的,被她这么一说,倒仿佛记起了这一茬事。</p>
看他如此反应,甄仕远颇为不满,于是开口直言:“我说老周啊,你要不要找太医看看,你这年岁按理说还不到患呆症的时候啊!”</p>
这才过去多久的事,看他这样子似乎已经忘的差不多了。</p>
周世林被他说得老脸一红,顿时怒道:“你不要乱说,我记性好得很,十多年前的事都还记得呢!早先你没被贬出京时,我二人在青楼遇见时,你点的那个姑娘叫柳烟儿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p>
哟!原本还在认真想着案子的乔苒和徐和修同时露出了“会心一笑”的表情:柳烟儿啊!</p>
本是为了力证自己没有患呆症的,岂料这随口一说,居然把甄仕远的老底给掀了出来。这对于周世林来说真可谓是意外之喜。于是越说越是来劲:“那个柳烟儿当年在长安城的青楼中也是颇有名望的,性子清高,卖艺不卖身,就连房家那位公子也是瞧上了,没想到偏偏眼睛有毛病,最喜欢同这人喝茶……”</p>
乔苒和徐和修不约而同的看向甄仕远。</p>
甄仕远脸色十分难看,见状忙低吼了一声:“够了啊!我同那柳烟儿清清白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p>
“对,喝茶嘛!”周世林得意的挑了挑眉,道,“就清清白白的喝茶关系,什么别的关系都没有。”</p>
眼看越说甄仕远的脸色越是不太对劲,乔苒忙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接着说钱大人的事吧!”她可没错过周世林方才得意时说的那个“房家公子”,这什么柳烟儿的事多半就同当年甄仕远被贬出京有关了。</p>
乔苒虽说好奇此事,可此事是甄仕远的禁忌,他既然不想提,乔苒也不想逼迫。毕竟,戳人软肋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做来得好。</p>
“那钱大人逃狱之前不是同你打了一架吗?”乔苒耐心的提醒着周世林,“而后当着我等的面将原小姐劫了。”</p>
周世林听的嘴角一抽:所以,不辍甄仕远的软肋就跑来戳他的软肋吗?什么叫当着他的面将原小姐劫走了?是说他武艺比不过那姓钱的死鬼?</p>
“关键时刻是水行顶替了原小姐,钱大人也同意了。”乔苒又道。</p>
“这姓钱的既然要逃狱了,放弃重要的原小姐不劫,却劫了个丫鬟当人质?”话未说完,甄仕远便忍不住开口了,“是脑子有问题?”</p>
“不清楚。”乔苒摊手道,“钱大人已经死了。”</p>
死无对证,有没有问题以及他为什么同意这种事已经没有办法证实了。</p>
“总之,自那之后,原娇娇对水行便不同了。”乔苒说道。</p>
至少从当时原娇娇为了水行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追钱大人就能看得出来原娇娇的想法。</p>
诚然,原娇娇不是什么善人,若说原先对于水行还是不信任的,可那件事之后,原娇娇显然是当真将水行当做自己人了。</p>
“总之,我不大清楚这些事,不过能借今日大殿下这件事一解我山西路没有弄明白的疑惑,显然也是一件好事。”乔苒说道。</p>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出了招,她不还以颜色自是不好的。至于大殿下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是个孩子就知晓陷害人了,要是长大那还了得?不给通教训,叫他尝到了甜头往后非得变本加厉不可。</p>
还有,莫说孩子不懂事什么的了。裴卿卿也是个孩子,人也顽皮,甚至想要欺负一个大人不过动动手指的事,可即便如此也没见她欺负人啊!</p>
况且,说道孩子,她现在也只比大殿下大几岁,也只是个孩子呢!乔苒撇了撇嘴,心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