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孟晗,如果真打起来,能拉出来多少兵马?
杨孟晗:下半年会再招几营兵,派一部分去南洋;家里的话,除掉留守的兵力,能上阵的,不少于六七个营,包括一营大小的水上炮舰战队。
老父亲:能对付多少贼兵?
杨孟晗:按照一般估计,碰到三五万长毛,我们战而胜之,是非常有可能的;当然,要保证天气、地形等等,不要出现最不利的局面。打仗地形、天气很重要,用好了可以扬长辟短;就是我们的新式武器,也是有软肋的;而且我们兵少,远战我们占尽优势,一旦近身肉搏,我们新兵多,未必就一定会赢。如果敌兵以优势兵力一味缠斗,我们被打崩溃,也是有可能的。
润淼从舅: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杨孟晗笑笑:从舅,战场上,敌人不会傻傻地排队站着给你打的,兵不厌诈,无所不用其极。我看过邸报,本来官兵在广西永安州战场,占尽优势;都以为是必胜之局。太平军弃城冒雨夜走,北犯桂林。乌兰泰率兵急追至昭平山中,路险雨滑,为太平军所乘,在大峒山遭到太平军的伏击,损失兵弁数千人,总兵长瑞、长寿、董光甲、邵鹤龄四人阵亡。不是这一场大败仗,让长毛缓口气,哪有今日这般苦恼。
老父亲:长毛中,有善用兵之人?
杨孟晗:父亲,扯旗造反了,就已无退路;他们是拿命在拼,急中生智,也有可能;而且打生打死一年多了,在战场上生生杀出用兵之道了;手下士兵,也变成百战老兵了。父亲,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兵将,小瞧不得。
二阿哥杨孟曦一直话不多,但什么都心里有数;也看出来,老父亲恨不得一战定乾坤,早早把长毛给灭了,不让天下纷乱、生灵涂炭。
杨孟曦缓缓插言道:父亲,三弟不妄自尊大,不小瞧对手,这是智将之行也;我倒是看好老三。父亲,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
父亲点点头:急肯定是急,也知道急不得;孟晗,总体如何应对?
杨孟晗:父亲,前朝名仕杨嗣昌杨文弱,剿匪之策,不知父亲你还有没有印象?
老父亲:就是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的湖广武陵杨阁部吧;可惜好像此战策只搞了几年,就草草收场了;他本人下场也不算太好。
杨孟晗:如果能够稳定执行下去,不来回折腾,保证粮饷;这其实是一个好的策略。
老父亲:好像明末剿流寇,这个法子为什么不管用呢?
杨孟晗:流寇是跟着粮食走的,有粮则来,粮尽则散;四面围定,以我为主,结硬寨、打呆仗,不过分弄险弄巧,让流寇无可乘之机;慢慢压缩,日久必见效果,嗯,饿都饿死他了。
老父亲:此话有些道理,但是稍有不慎,一旦破围,又是前功尽弃唉?
杨孟晗:流寇,之所以称之为流寇,就是不事劳作,四处游动掠击;遇重击则星散而逃,朝庭兵退则啸聚复起。流寇与百姓,很多时候是分不清的;不杀,他们就逃出生天了,伺机卷土重来;一味地杀,又容易变成杀良冒功、官逼民反。如果一味追击,官兵容易肥的拖瘦,瘦的拖垮;久战兵疲,或松懈大意,或误入险境,反易被贼寇所乘。所以,稳打稳扎,看似慢,实际上是最有效果的,最不容易死灰复燃的办法。
杨孟晗心里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前朝名将曹文诏就是这么死的;嗯,后来追剿捻军的僧格林沁,也是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