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江南春早
翁中堂和棣珊公,正月十八,喝完孟林的喜酒后,就急匆匆返程北上了。老父亲他们几个,在上午送走翁中堂后,下午也一船回江宁去了;大阿哥他们,也是和老父亲前后脚地走了;嗯,他们都走了,这年也就算是过完了。
棣珊公走的时候,是心情特别舒畅的;定远何氏,以前在大户人家中,最多只是不上不下的中不溜;嗯,要是他自己一倒,这中不溜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现在,有了鼎成、鼎桂,鼎字辈将来,比他这一辈,只会好、不会差;再有几年,何家也能跻身顶级豪门了。
嗯,要是光论家业,现在已经是了;这儿媳妇、陈家嫡房唯一的嫡女,太会持家了;何家多少代,还没出过这么能干的当家大妇啊。嗯,男人在外面打拼,家里要是没个明白人持家,相夫教子,也是不行的,也是没有家族未来的。
棣珊公一路美滋滋的,人到中年,人生乐事,莫过于子孙有期、家业兴旺啊!
一如杨孟晗开玩笑说的那样,只要有人吃个馒头,何家就赚进来一个大子;何家这不是开面粉厂,是活脱脱地收馒头税啊!呵呵......
正月二十,正式上班后,杨孟晗先召集大家,开了个碰头会;在方府时,人太多,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太平军要是急袭杭州,是有点容易来不及反应。
这事,这几天还一直萦绕在杨孟晗的心头,老觉得不大不小,还真是件事。
何卓人:各位,浙江富庶,也主要是杭绍湖嘉几府;杭州、绍兴,眼下肯定是鞭长莫及;但是,湖州、嘉兴,还是可以保全的。嗯,最起码要做到这一点,浙江被完全打烂了,沪上的浙商,肯定要叫的;而且,会直接影响进出口贸易。
阿尔贝.皮埃尔:杨,在目前不好预先调动兵马的情况下;一旦有警,建议湖州独立旅,前出到余杭、建德一线,堵住太平军北上通道。两县各放一个团,进攻稍显不足,防住还是有可能的。
方子詹:嗯,一旦出兵,建议还是打出卫国军旗号,也许也能起到吓阻的作用。
嗯,这个真有可能;太平军打仗,惯于避实击虚,柿子挑软的捏;应该还没几个愣头青,敢跟卫国军硬碰硬;至少罗大纲、苏三娘这两口子,是不会这么干的。
阿尔贝.皮埃尔:根据以往的战例分析,太平军打仗都是一窝蜂的,也是为了聚成一个拳头,集中使用兵力。他们打杭州的前期,肯定是军力靡积在杭州左近,一部攻城,一部伺机伏击打援,这也是他们用惯的打法套路。只有等杭州得手后,才会分兵四掠;前期余杭、建德一线的防守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袁翔甫:幼鸣,是不是从蓝仁鸿的五师,先调一个旅回到沪上大营,以防万一。
杨孟晗想想,点点头,转头对阿尔贝.皮埃尔说:向五师和湖州独立旅,就按刚才商议的意见,下达一级战备命令吧。
阿尔贝.皮埃尔点点头,接着说道:杨,我们初步拟定了浙江作战计划,觉得,除辅助部队外,动用三到四个师,是必须的;不然,不能保证作战效果。打成拉锯战,作战时间越长,打仗的直接成本和隐形社会成本,会翻跟头地往上涨;到后来一算账,反而划不来;不如,一开始就投入大一点,重锤出击,雷霆扫穴,干净利落;不要拖拖拉拉,离离拉拉,打成添油战术。所以,杨,我本人建议,卫国军,在今年上半年,适度扩军,势在必行。
嗯,去前下半年扩军后,杨孟晗担心大夏那边承担不了,就准备控制扩军的节奏了;跟在座的曾经说过,短时间内,不准备进一步扩军了。
后来,在南洋,大阿哥的态度,让杨孟晗又放心了,态度已有所转变;嗯,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细说呐。
杨孟晗:翔甫兄、子詹兄,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袁祖志袁翔甫:这个,我们几个也碰过,认为扩编两个师,是最少的。我们的思路是,湖州独立旅升格,扩编成师级部队;再新编一个师级部队。
方子詹:幼鸣,去年年初,你不是让我搞自行车快速部队嘛;我们在陈昱之陈睿霆的一师,挑了一个营,搞了试点;效果很不错,每每追得捻子鬼哭狼嚎的;那些骑着骡子、毛驴的普通捻子,根本就跑不掉;就是骑战马的精锐捻军,连续追击一百里之后,他们的马匹,也就瘫地下了。嗯,这一次,叶常春镇标的打法,也提示了我们;为了补上在南方、在梅雨季节,骑车不便的短板;把快速部队的作战模式,分成两种;一种是较为干燥的季节,就用自行车;雨季或者在南方水乡地区,就坐小火轮。嗯,青浦船厂现在产量不低,即使我军暂时不配备专门的运输船,从民间临时征调,困难也不是特别大。嗯,只要放几条小豺狗,在前面开路警戒就行了。
阿尔贝.皮埃尔:杨,如果扩编两个师一个机动旅后,加上第五师,都可以投入到浙江战场;三师加一旅,再加上各路团练辅助,兵力大致就基本够用了。
杨孟晗:唔,南洋那边,要增加一个旅和一些纵队直属部队;这样部队需要新招四万左右。嗯,辎重部队,子詹兄,要适度增加吧?
方子詹:自从与各师级部队运输责任分割后,总部这边本来倒不用增加多少;非战场前线的干线运输,除掉弹药外,我们准备社会外包,不是什么都自己来。嗯,现在,要组建济南大营粮台;这反而要专门组建一支集运输、守备、医疗于一体的后勤辎重部队。
方子詹说到这件事,倒是让杨孟晗想起来一件历史大事件,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咸丰五年(1855年)夏季黄河北岸的一次大溃堤,造成黄河从此改道北流。
在山东境内,借大清河(济水)入渤海。但小小的大清河河道,怎么装得下偌大的黄河;黄河下游新河道的形成,又谈何容易,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黄河决口后,黄河在兰阳(兰考)至张秋的几百里范围内,南北迁徙、随机摆动,达二十余年之久;不但使鲁西平原上很多原来的小河道,被冲断、淤废、迁改,而且在黄河漫流所及之处,广泛地淤积了一层厚厚的泥沙。
洪水及所携带的黄河决口后,洪水恣意泛滥,巨浸滔天,大面积的草木、庄稼、动物等被淹死了;鲁北平原,一时变成人间鬼蜮。洪水及所携带的大量泥沙,破坏了后来下游一直到三角洲地区的自然面貌,毁坏了植被,造成水系紊乱,河湖淤积,旱涝无常。
铜瓦厢决口后,由于之后的二十多年内,我大清朝庭,几乎就是放任自流的,没有采取什么疏导水利措施。造成的损失是十分惨重的,漫流的洪水在运河以西宽达二、三百里,在运河以东大清河两岸,南面流入小清河,北面决入徒骇河。总的波及范围达十府(州)四十余州县,受灾面积约三万平方公里。另外,还淹没城市,冲塌城墙,一些城市不得不迁移以避水患;还造成口门以上黄河的冲刷以及山东水系的变迁,这些影响一直延续至后世,也没有完全消除。
咸丰五年破堤,遗祸几十年,连年泛滥,富裕的鲁北平原地区,一度变成贫瘠的荒野;土壤沙化,水利不修。
后来山东人闯关东,也是黄河在鲁北乱窜,水来了是涝灾,水不来就是旱灾、蝗灾;年年没收成;只能背井离乡,扶老携幼,栖栖遑遑去逃荒。
山东人是给脾性无常的母亲河,给生生逼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