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人底层闲散人员的黑社会化,是满清统治时期,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的时代现象;哪怕是满清中后期,满人读书比例也比较高了,也没有能够让满人这种小圈子里的痞子化社会风气,有什么好转。
讲多一句,没有保护伞的草根黑社会,是混不下去的。
后世,北京城,在关内城市中,特有的痞子文化现象,也是满清遗老遗少们留下来的。
旗人,严格意义上讲,是一个武装抢劫集团;哪怕是天天读儒家的四书五经,也只是变得温和、温柔的流氓土匪而已;“铁杆庄稼”四个字,道尽了旗人的心声。
俺耍流氓时、抢劫时,可以温柔点,为了江山永固、细水长流嘛!
不让抢劫,让俺自己干活,自己养活自己?
那可不行!
如若不然,马上就有“七大恨”、“七十大恨”,上来等着你。
旗人这一点倒是明白得很,儒学书是可以读一读的;但是,温良恭谦让,是绝对不可以的;别以为俺们是从长白山钻出来的,你就忽悠俺,你以为俺傻呀?
看到杨孟晗想得有点出神了,何卓人一乐,冲了一杯新茶,给杨孟晗端过来。
何卓人:最新消息,朝庭的免职廷寄,已经发出来了;费莫.文俊,过了二月二,就已经上路了;嗯,他没有搭我们的海上快船,而是按朝庭规定,走的旱路。嗯,陈启迈陈子皋,算是就地免职、开革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就是回家吃老米,都没人管了。
杨孟晗摸摸脸,这样开革回家,还不算最坏的;总比腰斩弃市、流放新疆放羊吃沙子,强不少,是吧。
嗯,还是跑快一点吧;不然,等朝庭收到广信府丢失的消息,说不定还得进一步找后账,让你陈老大人再吃挂落呐。
看来,其他地方,双方都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动静最大的,就是杭州了。
杨孟晗:嗯,卓人,浙江本省,其他方面的援军如何?
何卓人:太平军进入杭州后,浙江提督即领提督标营,以及临时搜罗来的附近绿营、练勇近万余人,从绍兴方向来援;与罗大纲、苏三娘部太平军战与萧山。也不知何故,绿营接仗后,就不留后手地一味猛打猛冲;不知道是不是想冲进杭州去,和旗营一起联手,打防守战呢,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反正,就是蒙着头往前冲;几轮冲锋未果后,兵锋稍顿;等到苏三娘领着骑兵,从其后背兜过来,前后夹击时;绿营很快就崩溃了,死了一个提督、两个总兵。嗯,后来罗大纲顺势南进,估计现在,没有一兵一卒的宁波,肯定被罗家夫妇笑纳了。还有,幼鸣,浙江天地会会员可不少呐,罗大纲的大军人数,都不用挨家讲道理,人数也能轻松翻一番的。
这个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也不用太关注;太平军的软肋,自始至终,都是粮食、弹药的问题;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有粮兵聚,无粮兵就散了。呵呵,皇帝都差不动饿兵,蛮说你个流寇把头了。
浙南这两年收成,也是稍稍歉收;但比之皖中、苏北,还是好很多的;尤其是这几年生丝、茶叶出口旺盛,浙南也是很重要的货源地之一。
嗯,这几年浙南商人们,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大洋与米面,恐怕又要成为红毛大仙对罗家军的恩赐了!
何卓人:杭州北面,何巡抚不敢上前线,按察使方子箴大人,只好领兵南下救援;在余杭等了几天,集中了湖州和嘉兴绿营、练勇,并乍浦旗营,拉拉杂杂的五千乌合之众,一并往援。嗯,方大人也不好指挥、也指挥不动旗营,只好两家分兵;方大人还大方地,把绿营都给旗人带走,打杭州北城西边的武林门去了;自己领着千余湖州练勇,攻打北城东面的艮山门。
杨孟晗听着一乐,这套路,不就是学着老父亲前年的江宁之战时的做派嘛!
嗯,反正都是肉包子打狗,还不如做人敞亮一点。
何卓人:最新传回来的战报,方大人作战勇猛,带领湖州练勇,一度登上杭州城墙。嗯,非常不凑巧,当时,乍浦旗营和其他绿营,被太平军包围在武林门外,损失惨重,危在旦夕。其部派人向方大人紧急求援;方大人只好放弃快要得手的城墙,退下城墙;奋勇杀敌,救出友军残部;且战且退,徐徐退回余杭。嗯,出发的时候,有五千多;回来时,都不到两千了;嗯,嘿嘿,湖州练勇损失轻微,可以忽略不计。
嗯,之后的每一天,方大按察使,都会非常勤力勤心地,领兵向太平军杭州外围营垒,奋然发起进攻;每每也有一些斩获的。
呵呵,自己大舅哥也是挺会演戏的嘛!以前咋就没发现涅?
杨孟晗:杭州旗城,现在情况如何了?
何卓人:幼鸣,杭州旗营,也算顽强,坚持了六天;第七天上午九点多,才被破城了。首先失守的,就是钱塘门;太平军把大炮抬上城头猛轰,还有,估计是旗城城里,火药打光了,无法发炮还击,自然就顶不住了。嗯,驻防的旗人男女老幼,还有不少躲进旗城的浙省普通官员,基本都一把扪在里面了。
呵呵,旗营被一锅焖了,自然要找背锅侠;即使我们的跑路巡抚,曾经是简在帝心的;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有点不好说唉!
四九城里那帮亲套亲的旗大爷,首先就饶不过你;连带着发现你何大巡抚年前没事闲得慌地裁减团练,一找后账,都认为你就是存心地在祸祸旗人;再说到你搞得粮价飞涨,就更没谁还想放过你了!
这是摊上事了啊,摊上大事了啊!
嗯,不知道今年过年时,何大人在灵隐寺烧香了没有?
遮莫重要的事,何大人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