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终于转过身去,“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三天。”
夏秀安暗松了口气,“我在试炼房没日没夜的呆了一个月之久,到现在都还头重脚轻不知日月。三天时间还不够我恢复脑力。”
这次赵逸倒没逼她,“那你想要多久?”
夏秀安还在想能拖则拖之词,他已道“今日四月二十三,期限是端午之前。五月初六,我就要确切的答复。不过在考虑期间,红河药玉坊不得制出玻璃投放市场。”
眼下能让他宽限十二天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夏秀安见好就收,“我自省得。”
赵逸此次夜宴的目的已达,针对夏秀安的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使尽,当夏秀安一回应,两人之间倒是出现了一的沉默。
“如世子没什么事了,请容我先行告辞了。”夏秀安福了福,就欲离开。
“那首烟花易冷既然是你所作,不知夏五姑娘是否还有新曲?”
夏秀安暗翻了个白眼,有也不会告诉你。
赵逸挥了挥手,“今晚就到这里吧。以后多的是机会请教。”
夏秀安到得席上时,许重华他们还在和蒋燕南聊些江南风土人情的散话。这时李总管告之赵逸饮酒过量已歇下,众人只好起身告辞。
李总管招呼小船把他们送上岸,白翰林和许重华家的马车赶紧就迎了上来。
苏小满拉着夏秀安的手小声道“我今儿才到桐宜来,住在表姑父家。听说桐宜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儿……不行不行,还是后天吧,我后天去江家找你玩儿。”
夏秀安故意问她,“明儿为什么不行?”
“死样。”苏小满白了她一眼,娇嗔道“明儿我自然是要去看容公子的。你以为我到桐宜是追着你来么?”
“切。重色轻友的家伙。行了,许大人他们在等你,去吧。有空就去江家找我。”
夏秀安推了苏小满一把,苏小满志得意满的去了。
白许两家马车各自离去。由于夜已深,明镜湖岸边也安静了许多,只剩点点灯火,人声渐息。
“夏五姑娘是去红河药玉坊还是回江家?要不要我送你?”一起出来的蒋燕南客气地问道。他身后正好也停着一辆马车。
夏秀安来的时候是李总管派了兵将用马车接来,这会儿李总管去侍候赵逸了,连面儿也不现,兵将也无影踪。看来事已办成,指望人家再用马车送回去是无望了。
“那就有劳蒋公子了。”夏秀安拉着浣碧就上了那辆马车。
蒋燕南一怔神,显然他只是随口客气一句。不过他涵养极好,看到拓跋赋已骑上了他来时的马,朝他微微一笑,“好在还有兄台在,不然只怕会有人说夏五姑娘的闲话。”
拓跋赋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坐在马车里的夏秀安也懒得理会他,一想到赵逸在甲板上说的话,膈应。
现在换她膈应人了。
由于夜半难得再出城门,他们直接回了江府。
江家的人都已睡下,夏秀安也没让人去打扰,由拓跋赋把她送到徐园楼。
“五姑娘,今晚厚王世子在甲板上是不是和你谈了玻璃的事?”忍了很久的拓跋赋终于问了出来。
夏秀安一时还没想好应对方案,也不能冒然回答他,只是道“窗户玻璃虽然研制出来了,但是想投入市面行销恐怕还有一些阻力。在端午之前我们暂时还是不要生产。一切等初六之后再说。”
她如此回答,已间接告诉他,赵逸今晚和她单独的谈话,确实给了她压力。这个压力肯定还不小。
拓跋赋没有再多问,他相信她。
他找管事要了间客房住下。
夏秀安一时间也觉得头脑混乱,想睡又了无睡意,干脆又练起了天玄心法。
近一个月来,不管再忙,她每日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练习。
尽管她勤奋,丹田里依然没有聚起真气。不过比起之前的空空如也,却又强上了些许。最起码她感受到丹田里的暖意,隐隐似有气息的波动。只要她坚持不懈,估计聚气的时间也不会太久远了。
第二日江若锦就知道了夏秀安被赵逸和蒋燕南请去明镜湖的事。但是由于她爹江大老爷突然病发,似乎还是很严重的样子,所有人都在为他延医问药,她竟是没心思去问夏秀安具体情况。
而这个被江家延请的大夫,就是把京城的事都安置好了的张大夫张石。
张石其实在四月初就来了。由于夏秀安一直呆在试炼房,江若锦也不准他去打扰她,他只能每天长吁短叹的等着夏秀安出关。
以前江大老爷的病就请过不少大夫看过,一直时好时坏。后来请了张石来瞧,这些年病情才算稳定下来,身子骨也硬朗了很多。
昨晚突然病发,也幸得张石恰巧也在府内,才没至让他一命呜呼。不过从江三少爷江无言一大早就带一众随从出了门,整座江府依然气氛沉重来看,江大老爷的病情恐怕并不乐观。
这些情况都是浣碧在外面转了一圈打听到的。
毕竟夏秀安只是徐澜宁未过门的媳妇,主人家生病,她也不好去打扰,只能呆在徐园楼思索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对于昨晚赵逸提出的要求,其实她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跟江若锦提起。
如果她说不与江家合作转而投入赵逸蒋家那边,估计不仅江若锦,恐怕整个江家都要与她为敌。连带着徐家侯夫人也不会有好脸色给她看。
但是徐澜宁的身份她又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也更怕赵逸向外界说出一丝半句。
想了想,如今她唯一能商量的人,除了徐澜宁这位远在北庭的当事人,也就只有徐澜庭了。
她提起毛笔,几次起了个开头,结果又叫她犹豫着给停了笔。她担心徐澜庭都不知道和徐澜宁非孪生兄弟的事,如果她冒然去信和他商量,会不会又让事情出什么弊端?
她一个人在书房里左思右想都不得其所,以至整个下午几乎是在虚度中。
几近傍晚的时候,张石急拿着一个木匣子匆匆来了徐园楼,进门就道“的那个青霉素什么时候能进行研制?老夫头发都快等白了。”
夏秀安看他进来,忙将桌上写了几个字的信给揉成一团丢到字纸篓里,“江大老爷的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张石看她那么迅速的揉纸丢掉,一双老眼似火眼金睛般直刺那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见我居然还慌成一团?”
夏秀安干笑两声,赶紧为他倒茶,“想着练两下毛笔字,实在太丑,怕您老人家看见了又骂我,不如让您老人家眼不见为净。”
张石素知她一手毛笔字丑得不像样,一直都在想不通她为何人不傻,字怎么可以写得跟傻子没两样?还交待她字没有练好前,日后出去行医写方子千万不要说是他的弟子,那个人他丢不起。
张石也不去深究,放下木匣,坐下就按太阳穴,“昨晚可熬了我一整夜,好在是病情勉强稳住了。今早已经让江无言去浩然门找顾盟主买半根千年人参,只有人参到,我才能为江破复脉固脱,他的病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要用到千年人参入药,看来江大老爷的病已到脉微欲绝的重危症候了。夏秀安皱眉,“前些日子和他说话时都不见任何症状,为何忽然之间就变得危重?”
张石哼了一声,“怪不得别人,是江破自己大意了。听他夫人说,半月前江破手臂上曾有一小块伤口,都道是普通破皮,就给上了一点金创药,几天伤口就没事了。十来天后,江破曾经腋下后背有青紫的肿块,找了他们的府医看,只说是擦碰伤,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一直到昨天病发,浑身透热高热不退,呼吸困难,我去一看才知是他曾被鼠咬过。鼠咬热延误治疗,已导致各脏腑衰竭。如果不是我医术高超,昨晚人就要去了。”
“被老鼠咬过?江大老爷自己不知道吗?”夏秀安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人被老鼠咬过后还能当普通伤口处理,江大老爷不似一个无知之人,为何会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