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就算是看完了。
沈沉和牡丹郡主两个人互相打个眼色,悄悄地离开后窗,顺着路再往前走,直奔竹馆后门而去。
就在她们即将拐弯时,只听见窗户吱嘎一声响。
四个人急忙加快了脚步。
尹禽从窗户往外悠然看出去,却只见一个浅紫的斗篷一角,在月洞门边一闪而过。
他不禁愣住。
浅紫……不就是上午牡丹郡主穿的那件斗篷……
“快,出去问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了?”尹禽有些发急,忙让小厮出去打听。
过了一刻,小厮讷讷地回来,低着头禀报:“是,是牡丹郡主和离珠郡主,路过咱们院子……”
尹禽呆呆地站在窗前,半晌,跺了一下脚。
小厮缩了肩膀,蔫头耷脑的,嗫嚅:“都怪小的嘴碎……”
“是我自己心里有,所以才会跟你抱怨。”尹禽一个深呼吸,便把此事暂且抛下了,对小厮笑了笑:
“只是你这张嘴是该管管了。今天好在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不然,只怕晚上咱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小厮陪笑着,忙张罗着给他呵墨沏茶,又严严地关了窗子,叮嘱着寒温。
不提。
沈沉和牡丹郡主出了竹馆的后门,便换成了牡丹郡主在前领路,假装窃窃私语,敷衍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前头有座楼,是我父王用来摆放自己的心爱之物的,都是些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之类,所以取名小雅楼。”
牡丹郡主偏头告诉沈沉,示意她抬头去看。
沈沉会意,游目四顾,呀地一声,指着远远的一个七层宝塔一般的建筑,欢声问道:“这敢就是宁王殿下大名鼎鼎的小雅楼?”
“正是了。”牡丹郡主满意地冲着她笑,然后堂而皇之地给她介绍里头的“宝物”,“……第六层放的是各种玉石珠宝雕刻的摆件,颇有几尊观音、佛像,很值得赏玩。至于第七层,我都没上去过。我父王说是空着,我只不信。”
两个人咯咯地笑。
沈沉轻声慢吟:“小雅第一篇:呦呦鹿鸣,在野食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冲着牡丹郡主眨眨眼,笑道:
“要不怎么我们皇兄无论如何都放下不下宁王叔呢。瞧瞧,连盖个楼放个东西,都是一副招天下贤士而有之的架势。换我我也觉得他有意问鼎。”
牡丹郡主的笑容淡了下去,微微叹息,挽了沈沉的胳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楼下有地牢。这是钥匙。”
地牢?!
“白永彬?”沈沉只觉得手心微凉,即刻手掌一翻,悄悄地收起了那把钥匙。
牡丹郡主低下头去,嘴唇轻轻蠕动:“对。但是我看不清司马淮阳的身份和动机。我也进不了地牢。我想,你是否能试一试。”
“有多少守卫?”
“司马淮阳说,楼里只有一个打扫的老酒鬼。地牢没有人守。我父王禁止他和司马淮阳之外的人接触白永彬。”
牡丹郡主扫一眼四周,低声又道,“我怀疑司马淮阳被我父王骗了。”
沈沉默然点头。
七层塔,塔七层。塔顶七宝玲珑灯。
这不是楼,而是塔。
它的顶层,放得若不是佛家圣物,那就是先祖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