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里都像是打不起精神来一般。
展眼便是牡丹长公主出嫁的日子,众人都更加沉默。
北狄使者去小蓬莱上去见“牡丹长公主”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宫廷。
宫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只怕即将嫁去北狄和亲的,乃是那位从出生就顶着妖星命数的静宜长公主。
“严监正不是说她不能离开小蓬莱,不能见血脉之外的人?”
“兴许去了北狄,就该霍霍北狄,就跟咱们大夏没关系了呢?”
“那真正的牡丹郡主呢?”
“咳!早就逃离京城了你不知道?”
“哦,我说呢!果然她替了牡丹郡主远嫁了,那以后牡丹郡主再回来可怎么办呢?难道顶了她的名头老死在小蓬莱不成?”
“噤声!”
宫人们议论纷纷。
仙霞宫终于最后确定了这件事的始末。
“这些事啊,从来都是瞒上不瞒下。之前咱们老想从皇帝嘴里套话,怕是套错了。你看,又错过了北狄使者进宫那个大好的机会。若是那时候揭穿了,只怕立时三刻两国得再度动起刀兵。”
陈太妃趴在床上,青诤跪在她身侧,微微用力地给她摁着腰背。
“潘二郎全宫戒备。咱们这里就差被全部围起来了。便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只怕也出不去门。”
青诤倒是清醒。
可陈太妃却只是嗤笑一声:“要不怎么说你一根筋,蠢!哪里用得着咱们自己出手?北狄不是说若娶不着牡丹,便要娶那个沈离珠?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去宜嘉堂,你看有没有人传话给北狄使者!”
“……她们那哪里是姐妹,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青诤忍不住悄声评论。
陈太妃的心思不在那个上面,只是合着眼,慢慢地想着心事,最后忽然一睁眼,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也蠢了。怎么把严老头儿给忘了?”
青诤的手顿时一停,忙俯下身去,悄声在陈太妃耳边问:“您的意思,这件事,严启明竟然不知道?”
“他肯定不知道。那是个最倔强自负的老家伙。他既然多年前能博着自己的一条命去散播静宜的命相,那么如今现在,他就能再度为了大夏的国运,逼着皇帝留下静宜,甚至,杀了她!”
陈太妃的一双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就像是一条最美艳的九尾妖狐。
……
……
南忱远赴北狄的陛辞场面极为宏大。
人人都想看上一看曾经那位温婉微笑的大夏第一郡主盛装远嫁的样子。京城里人山人海,朱雀大街两边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啊,天赐的大汗,您将迎来一位最受大夏民众爱戴的长公主了。有她成为您的妻子,您还用担心没有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吗?”
北狄使者骑在马上,艳羡地耳闻目睹着狂热的京城民众对牡丹公主的热爱,喃喃低语。
和钟幻一起,带着萧韵、周适、寇连等人来看热闹的萧寒耳尖微微一动,眯着眼睛看向恩和。
“他叫恩和,是北狄汗王年初才提拔起来的一个巫医。比一般北狄人都敬畏天神,死心塌地地宣扬北狄王乃是命中注定的天下共主。听说悄悄往来过北狄全境,还在河北道游历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