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院大门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周小遥就觉得这心窝子里,像是少了些什么。若大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陌生的景色,让周小遥都倍感思乡。
回不去了,这是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算回去了,又能干什么了?这让周小遥的心里徒增加忧伤。
她垂头丧气地胡思乱想着,走在着被走得光滑的石板路上,迷茫的望着四周,竟然有种不知道去哪里的错觉。
“娘亲爹爹!我要这个。”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娃娃,挣脱了她爹娘的手,眼巴巴的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不停地咽了咽口水。
小女孩身后的年轻夫妻相视一笑,丈夫揉了揉妻女的脑袋,二话不说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五文钱,笑道“来两串。”
小女孩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笑容灿烂道“爹爹真好!给小宝买了两串!”
丈夫接过糖葫芦,塞了一串到了妻子的手里,随后把另一串塞到了女儿手里,乐呵呵道“是给小宝买的,大宝一个,小宝一个。”
闻言,妻子被丈夫逗乐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是那样的温馨,是那样的刺眼。让周小遥的心里一软,想起来往事,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包了一筐眼泪,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过去的都过去了,家早已经没有。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了,哪里都没有家…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思绪飘得老远,周小遥独自一人,没精打采的走在这个陌生的街头。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竟然生出一种世外的错觉。
“如今没了那爷这个大靠山,你还是这么横!!”怡红院的老鸨,扯着面色虚弱若兰的衣襟,满脸讥讽道“小产怎么了?这青楼的姑娘小产很正常!你装什么虚弱!摆出什么大小姐的脾气!!”
老鸨横眉冷对地一把把虚弱的若兰推倒在地,指着若兰的鼻子,趾高气昂道“你是妓女!妓女就应该接客!!你爹把你卖到这怡红院!!你就得听我的!!如今那爷不养你了!不要你了!你就得去伺候别的男人!!”
若兰虽然面色不好,倒是一张绝色的面孔是那个的引人注目,即使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依旧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若兰狠狠地咬着唇,下嘴唇恨不得要被她咬出血来。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摔倒在地,娇艳欲滴的姿态怎能让人不动心?怎能让人不痛心?
老鸨最恨若兰这般样子,深痛恶觉地瞪了若兰一眼,朝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怡红院的大门后面,就走出来两个手持棍棒长相凶恶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直接当街扒了若兰的一层衣物,吓得若兰惊慌失色眼泪直掉。另一个男子直接扯住了若兰的头发,粗鲁地就要把她往怡红院里面拽。
之后会是怎样,可想而知。烈日当空,人来人往,围观的百姓们不在少数。在刺眼的阳光下,若兰的遭遇牵扯着周小遥的心。
“活该,卖身了就得好好听话,不然活该会被打死。”
“可怜那姑娘的脸蛋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爹,这么可恶,把女儿卖到了青楼。”
“听说她还是怡红院的头牌呢,居然被这么对待,其他姑娘的日子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周小遥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塞了一串糖葫芦,周小遥扭头望去。瞧见的是男子俊美的面容,以及冰冷围观的神情。
周小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拿着糖葫芦的手有些发抖。子车辰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发抖的手,眸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轻声问道“可是想到了昨日?”
周小遥抬头,与子车辰四目相对。是啊…她昨日醉酒差点被人给糟蹋,子车辰出现了…可是这若兰…却没人出来帮帮她…她…她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她虽然不喜欢她,可她也没理由恨她。
这个时候,周小遥头一次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生存比钱还要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权。这个时候,只需他子车辰一句话就可以把她救下了。可子车辰没有,他的目光不曾离开她片刻,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含情脉脉,周小遥一瞬间觉得心里面暖暖的,酸酸的,同时也苦苦的。她被子车辰握着手,还是有些抖,她对他道“你不去救她吗?”
子车辰有些莫名“我为何要去救她?她又不是遥儿,与我何干?”
周小遥一听,气道“可你养了她五年!你怎么这么冷血!”
子车辰没有说话,他确实是冷血,对不相干的人冷血,对不喜欢的人冷血。起初他也是对周小遥冷血的,可是后来…就…不冷血了…
他垂着眼,看着不知道是气得发抖还是害怕得发抖的周小遥,听着怡红院里女子的惨叫,他才淡淡的道“遥儿既然不喜欢她?为何还要让我去救她?”见周小遥的脸色不太好,子车辰继续道“遥儿不是说,我睡了别的女人,那我就是别人的男人了。”
子车辰若有若无地将目光落在了怡红院里,似乎瞧见了一个被毒打女人的身影,低头再瞧着周小遥的脸色时,她满脸恐惧,子车辰握着周小遥的大手,把糖葫芦塞到了周小遥的嘴里,好让她压压惊。
见周小遥的神色缓和些了,子车辰这才继续道“我既然是别人的男人了,那让人把那个女人打死了岂不是更好?这样遥儿就不会吃味了。”
闻言周小遥猛然抬头,拿着糖葫芦的手有些发抖。她头一次觉得子车辰有些像子车昂,有些阴森恐怖,有些觉得陌生,有些…有些…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让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