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一大早,李孑就给团子套上了一身簇新的大红棉袄。又找来商河的胭脂盒,挑了一点胭脂点在小家伙眉心,这才把像个福娃娃的团子带出屋子。
她自己也换了一身火红衣裙,只头发依旧用墨绿色的缎带束着。
商河正在院子里调制待会贴对联用的浆糊,余光瞥见难得早起的李孑,眼中一闪而过惊艳。
她读过的书不多,对于此刻立于阳光下的女子,也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
红似火,艳似霞。
商河很早就知道李孑更适合穿那些颜色重的衣服,平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多是喜欢鹅黄淡蓝嫩粉,她们撑不起来那些厚重的颜色。
但李孑能。
面如玉,素眉清淡,唇不点而朱。
这无双殊色压得住贵,掌得起尊。
这般明艳的色彩,十分都穿出了十二分的效果。
该说真不愧是那家人吗?
浆糊调制好了,李孑自告奋勇地一手提着装浆糊的小锅,一手拿了一副对联去了大门那,兴致勃勃地贴了起来。
商河看她一脸新鲜的模样,也由她去。
反正除了这边院子,还有新宅那边,肯定能贴个过瘾。
洗洗手去了厨房准备待会要包的饺子馅,还有中午的午饭。
团子带着同样裹了一身红布的芝麻和馒头站在台阶下看李孑贴对联,漂亮地跟福娃娃似的小家伙没一会就被过路的左邻右舍们塞了一兜的花生瓜子糖块。
陈修骑着马停在街道一角,看着视线里那个忙碌的火红色身影,头顶的艳艳朝阳依旧夺不走半分光芒,眉眼一瞬间深不见底。
良久之后,才轻轻喝了声‘驾’,走过去唤了声阿孑。
李孑刚贴好最后一道横幅,正从脚踩着的小凳子上轻巧跃下,扭头看见正下马的陈修,眼角就是一弯:“陈大哥。”
陈修只觉得那笑有些灼人,下意识偏头打量了两眼门上刚贴好的对联,“这对联是自己写的?寓意不错!”
李孑哂笑一声,“我那些得了这么漂亮的字,这都是林逸让人送过来的。”
说老实话,她根本就不会毛笔字。最近虽然也在学了,但那字还不敢见人呢!
“进去坐会吗?”
“不了,”陈修摇摇头,“官府今天放了一日的假,我闲来无事,在镇山巡逻一番就准备回去了。到这边正好看见你,就来拜个早年。”
说完还真的微微合手朝李孑拜了一下,李孑忙回礼,“陈大哥,过年好。”
“过年好,阿孑。还有团子。”陈修伸手摸摸正抬头看他的团子脑袋,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出来,“团子,这是陈伯伯给你的红包。”
团子扭头去看李孑,见李孑点点头才双手接过来,稀罕地摸了摸。
李孑也在看团子手里的红包,说实话,咳,她还真有点羡慕。
但她都这么大人了,收红包也不现实了。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视线里又多了一个红包,递到了自家面前。
李孑下意识地顺着那个红包,移到拿着红包的手上,再到陈修面上含着的那一丝浅淡的笑,“这是阿孑你的红包?”
李孑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也有?”
“当然。”
李孑也不扭捏,乐滋滋地接过来,伸手摸了好几下,才宝贝地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