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芒山军营每逢夜晚,多了连绵不绝的嗷嗷惨叫。
但效果也分外明显,泡过的人身体状态的提高几乎每一日都能感觉得到。
感觉到了好处之后,众人不用被逼着也争先恐后视死如归咬着牙往药澡桶里跳了。
李孑也亲身体验了一番,默默把准备给四个小的用的药草给扣了下来。
她尚且难忍,还是别为难小孩子了。
芒山上的训练如火如荼。
飞云骑和陆行军的人数即将接近满员,为了最后的几个名额,剩下的漠北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李孑已经看过好几次士兵们默默在校场上自行加练的场景了,每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心头总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就连辩策堂也考核合格了十多人,李孑拜托了李怀等几位老将军亲自带着他们学习军法谋略之术。
只有刺部,依旧一人也无。
而山下,已经慢慢适应了漠北生活的边境七城百姓也自发开始了夏种,在慕易尽心尽力的管理下,慢慢恢复了之前的繁荣景象。
但唯有芒山上漠北众军和慕易知道,这种平和只是暂时的。
北周铁骑一日不打退,他们始终如鲠在喉。
被派出单独执行任务的三百名原四字军在十日后准时归来,并带来一副详尽的地图。
紧接着。
半月时间转眼即到。
陈修伤口恢复大半,不顾小安的劝阻已然回了军营,不过这次身后多了个小管家。
小安也包裹款款地骑着一匹小马跟来了。
就在陈修回营的第二天,斥候一早马不停蹄来报。
北周大营有动静了。
帐中众人无人惊讶,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天。
斥候走后,李孑就去找了莫惊澜。
“惊澜,你带着团子他们即刻下山。”
莫惊澜立刻猜到了原因,“北边有动静了?”
李孑点头,“战场无眼,团子他们太小,我不放心。”
莫惊澜看着李孑面上的坚毅之色,一瞬间有些恼恨自己这具破败的身体。
“官官,”他垂眸,指尖微动想要抬起碰碰面前人的脸半途又僵硬下来,“你要小心。”
李孑轻点头,又转身看了眼营帐的门关着,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莫惊澜的脖子,见他愣愣地没有动,干脆又拉住他双手往自己腰间一揽,踮脚凑近了莫惊澜耳边,“这是一个鼓励的拥抱。”
莫惊澜:“······”
他脸红到了脖子根。
李孑看到忍不住啧啧两声。
真纯情!
还是得她自己主动啊!
送走了被这一抱给惊得晕乎乎的莫惊澜和四个小的,李孑在点将台进行了一场战备动员。
已然被李孑训练成一个雏形状态庞大战争武器的漠北军立马开始了忙碌但井然有序的运转。
防御工事巡检,武器检修,战阵排演······
斥候也开始每日来报。
北周前来进攻的大军信息一点点填充完整。
李孑召集了四字军一众老将,连同辩策堂仅有的十几人,占了中军大帐中的沙盘,开始战场推演。
“北周十万大军,人数是我们两倍有余。”李孑抬头看了眼众人,“但芒山北坡地势险峻,于骑兵不利,我们双方各占一项先机。”
李怀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次北周领兵的是七皇子萧成玦,此人被北周百姓奉为战神,心思诡谲难辨,用兵最喜剑走偏锋。官副将绝不可掉以轻心,”他说着眼神定在沙盘上的中间位置,轻咦一声,伸手一指,“这个山头的地形是何人勘探?”
李孑看过去,“是何东带人过去,用了十天时间画出来的。”
“这处山头地形最为复杂,且山高林密,但却又有一处溪流从山上一路往北而流,官副将,这里可派兵把守?”
李孑摇摇头,“未曾,您有何高见?”
李怀提醒道:“骑兵并非不通水性。”
李孑目光一凝,“您是说,北周有可能派人藏于水下,逆流而上,直接摸进军营所在。”
李怀点点头,看了眼在场其他人,“漠北军众将士已经和北周交过几次手,想来应该清楚萧成玦此人打仗最喜用以少胜多之法,不到最后一步,他绝不会选择用人命去填。”
陈修换好药进营帐,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不由看了正说话的老将一眼。
只一眼就可以确定,这位并不是原先的漠北军中人。
但对方身上的铁血杀伐之气,却是丝毫不因对方年纪而有丝毫收敛。
这应是一位真正在战场生死之间浸泡了半生的人。
陈修又看向李孑,既然不是原漠北军之人,那就要么是阿孑寻来的人要么就是隐于民间的老将了。
一番讨论结束后,李怀准备出帐时,陈修把人叫住:“老将军,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