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棠听见李孑如此说,嘴角微勾小幅度地笑了笑,端着茶壶默默退下了。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在学堂里,给那些孩子算命的事。”
亓则修眼见李孑转瞬间就换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有什么可说的?”
“本院长让你进学堂是教习学问的,可我昨日所见,教了什么学问没看到,反倒是感觉进了一个邪教发展信徒的现场。小亓先生,你该不会是想给本院长带出十个小算命先生吧?”
“自然不会,”亓则修梗着脖子,“就,就算我要收徒弟,那也是看资质的。”
“那昨日学堂见闻,小亓先生不给本院长解释一下。”
亓则修对上李孑似笑非笑的目光,趁着喝茶的功夫组织了一下言语,心里多少有点底后这才把茶杯放下,“院长,我如此做,其中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毕竟我这个先生是初来乍到,长相又是不怎么讨小孩子喜欢,如若是一来就端起先生的谱,这些孩子人小鬼大,必定不服我。所以,我只好拿出点看见的本领,小孩子的秉性是最好奇不过的,我就这么一轮算命下来,可不给他们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么,想让他们信服于我,也就容易多了。”
见李孑露出沉思的表情,亓则修接着道:“院长,虽然我这般开局有点偏门,但您相信我,之后我当先生的路子还是正的。除非这些孩子里面出来资质特别好的,我可能会心动那么一下。”
眼见李孑看过来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危险,亓则修又无比敏锐飞快补上一句:“当然,无论如何,还需经过您的点头。”
李孑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亓则修的这一番辩解。
当初,她降服那一帮古灵精快的小家伙,靠的是自己庞大的知识储备。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到了她这里,她都能给予一个解答,这才让那些小家伙心服口服。
到了亓则修这里,他那办法也算得上另辟蹊径了。
不过。
“这篇暂且翻过,接下来的日子,不许你再使那些旁门左道。有这个功夫,不如去书楼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脑子。”
亓则修摸摸后脑勺,听话地点点头:“那,院长,我可以走了么?”
“等等。”
亓则修准备起身的动作微顿。
“我昨天看你给那群小家伙算命,为何独独漏了两人?”
亓则修心头咯噔一声。
“自然是因为,他们算不得。”
“为何算不得?”
亓则修如何也没想到李孑会在这个问题上选择刨根问底,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含糊几句,抬头就见一双过分清亮的目光钉在自己脸上,想都没想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秦越和明尘,”亓则修艰难开口,“这两个孩子都身负大气运,未来如何,就连我也不敢妄言。说太多,”他伸手往头顶指了指,“是会遭天谴的。”
李孑:“······”万万没想到!
亓则修漏掉了团子和明尘,是因为忌惮上天。
让她白白寻思了一夜!
“行了,走吧走吧!”李孑摆摆手,挥苍蝇似的。
亓则修利索起身,转身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看出了李孑和那个叫秦越的孩子之间有一抹淡薄的亲缘关系,也预感到了李孑那让他看不清的前路,定然和那个叫秦越的孩子有很大的牵扯。两人有亲属之缘,又有师徒之情。
天下乱象将起,无数双手想要在其中搅弄风云,他且看着,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吧!
不过。
亓则修在走出知之院后顿了顿脚步,现在他最需要关心的,还是在这一个月里好好表现,争取一个月之后留下来。
他虽无意参与天下纷争,但还是很期待当一个近距离的旁观者。
再者,这漠北学院是个好地方,吃得好住得好,除了不好找符合要求的病人,比起在外面风餐露宿不要好太多。
这般想着,亓则修一路走至数舍门口,摸了摸怀里的饭票敲响了数舍的大门。
前头吃了人家这么几天的饭,小景这孩子家中清贫没说什么,但他也该回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