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通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又去了其他两家富户。
最终终于绝望。
也被偷了。
这他还能去哪在筹集粮食?
只能空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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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孑躺在运粮车上,跟着晃晃悠悠往前行。
一想到白白得这么多粮食,就心里美滋滋。
当年萧成玦率军来犯边境七城,漠北军被迫断粮,只能弃城百姓弃家。
现在风水轮流转。
她倒要看看萧成玦会不会征集同安镇百姓们过冬的粮食。
部下和百姓,选任何一方,都会辜负另一方。
正如李孑所想。
萧成玦听到廖一通汇报来的同安镇三家富户粮食被偷的消息后,感觉相当酸爽,直接被气笑了。
他到现在要还是想不明白这是那个官离的报复,也当不上这北周新皇了。
忍不住轻嘲一声:“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陛下?”
萧虎小心看着上首的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粮食,这张还能怎么打?
萧成玦站起身,摇了摇后腮帮,冷冷吐出一个字:“退!”
萧虎和廖一通同时身体一震。
这个退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撤退。
这次退了,想要再回来,就只能从漠北军的手里夺了。
廖一通张嘴想再劝一句,话到了嘴边,他抬头对上陛下冻成坚冰的目光,到底没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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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北周拔营了!”
一大早,这个消息便在漠北军营中火速传开。
李孑听到消息也愣了下,她已经预料到北周会撤退,但也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快。
吃过早饭,陈修率领十万漠北军,越过两国分界线。
全军压进。
当年他只能带着漠北军在北周铁蹄的压制下退缩至芒山,而现在,他们之间的角色翻转过来了。
萧成玦骑着马停在一处地势略高的小坡上,回头去看已经越过河流全线压进的漠北大军。
没有找到那个骑马赶在最前面的身影,倒是跟陈修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两个男人目光寸步不让,针尖对上麦芒。
“陛下,该启程了!”
萧虎策马过来,低声喊了一声。
萧成玦收回目光,慢慢下了缓坡,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片刻后收回视线,“同安镇的百姓可都做好迁走的准备了?”
萧虎低低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唤道:“陛下······”
“胜败乃兵家常事,阵不需要安慰。”
萧虎松了口气,“陛下放心,同安镇,我们还会夺回来的。”
萧成玦低低嗯了一声,抬头望了眼北周的灰白一片的天。
御驾亲征却换来这么一场败绩,他回朝后,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朝中一众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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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大军进了同安镇。
风儿打着旋,吹过一条条空荡荡的街道。
镇上家家户户门户大开,百姓们都已经跟着北周大军撤走,和当年的边境七城一样,只留下一座空镇。
不,还是有人的。
毕竟这次北周大军没有时间去瞒天过海故布疑阵,有些老人和孩子,到底被当成拖累给舍弃了。
漠北大军在稍微修整了一番后,开始在全镇搜寻还留在镇上的人。
乞丐是最先被舍弃的一类人。
破庙,贫民窟,地窖里,漠北军揪出了一个个衣衫褴褛满眼都是恐惧的大小乞丐。
贫穷的农家院里,水缸柜子里慌忙藏起来的孩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老人······
到了天黑,把找到的人全都聚集起来,居然也有上百人。
何东带着搜索百姓的一队漠北军走过来,看向李孑,“官离将军,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李孑视线落在对面那些一脸恐惧看着她的人身上。
杀是不能杀的,她给漠北军定下的第一则军训便是:不得杀手无寸铁的无辜老人和孩子。
如果不无辜,自然是该杀便杀。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
“先找一处大些的院子,把人关起来吧,给些食物,让他们暂且互相照顾着。”
她不会让这同安镇跟北周当初对待边境七城那般荒废着,不过具体的章程还需好好商讨一番。
听到李孑说不会杀他们,这些人面上忍不住一松。
无比庆幸地想着,只要能活着,关起来就关起来吧。
被带走的时候,没人反抗,所有人都乖乖进了院子。
亓则修找过来的时候,李孑正在修改摊放在桌案上的舆图。
中秦北部的边界线,向上移了三指宽的距离。
改完后她把舆图看了又看,满意地点点头。
亓则修觉得自己要是不出声他面前这位可能会把这张舆图给看到地老天荒,“院长!”
李孑小心地把舆图合上之后才抬头,“怎么了?”
“战事已定,我该回去了。”
李孑皱了皱眉,“现在就回去?”
亓则修点点头,神色坚定。
“北周失了同安镇,士气大降,短时间内,北周不会再起战事,起码要多半年才能恢复过来。我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还打算一鼓作气呢,直接打到北周皇城。”
亓则修瞪大眼,“院长,您是认真的吗?北周这次败退,说到底还是因为粮草的短缺,不是每一个城都这么好打的,现在漠北军统共只剩十二万,加上芒山上的也就十七万,您知道北周统共有多少兵马吗?不低于七十万,要是萧成玦全部把兵马派过来,光是人海都能把咱们给压死。”
“还是人不够啊!”李孑忍不住低叹一声,“不过要是再给我十万兵马,我真敢跟萧成玦那七十万兵马对上一对。等等,”她狐疑地看向亓则修,“我怎么觉得你对北周这么了解?”
亓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