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走的时候,您也不必送了。”
饭后,团子还不忘提醒了成佑帝一声。
要不然,他真觉得成佑帝能来个千里相送,一送就送到漠北去了。
对上团子‘我早已看透你’的眼神,成佑帝表示很忧伤。
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了也是一种烦恼。
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皇儿啊,你看现如今中秦境内也是河清海晏,要不,父皇也跟你去漠北住上一段日子。
山不来就朕,朕去就山。
如此总可以了吧。
团子:“······”
无语片刻后,他抬头直视向成佑帝的目光,“怎么就河清海晏了?北周萧成玦逃往北境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说不定正在休养生息哪天就会集结人手卷土重来,南边又有强国南越,一直对中秦虎视眈眈。而在东边海外,说不定也有不为人知的强国,在觊觎着中秦国土,西边的西域一向神秘,但也不能保证他们对中秦没有想法。强权环伺,哪来的河清海晏?”
成佑帝:“······”
他想退位!
吟诗作画抚琴听箫不好么,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
“那皇儿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成佑帝端着一张被抛弃的脸,“年节,年节可一定要来父皇身边过啊!”
团子沉默片刻,回道:“再说。”
次日一早。
素衣和绿袖也知道自家殿下今日要离开东宫,早早帮忙收拾好行李,又早早去御膳房等着,等到了将将出锅的早膳。
回来后又细细摆放好,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素衣刚出来,就被绿袖扯住了衣袖。
“素衣姐姐,我舍不得殿下。”
虽然在殿下面前,她总有一种自己可有可无的感觉。
但殿下对她们并非像表面上那样漠不关心。
有时天凉守夜,还会让宁安公公给它们送一条毯子来。
有时候误了饭点,还让她们用东宫里只有主子才有资格用的小厨房热饭做饭吃。
而且有了太子,她在别的宫中宫女面前也倍有面子。且不提后宫,就连那些在御前侍奉的女官,对她们也客客气气的。
这些待遇,可都是因为她们是太子殿下的人。
可以说,在东宫里做宫女,是整个皇宫最舒服的差事了。
素衣回头望了一眼殿内,“我也舍不得太子殿下。”
绿袖皱眉想了好一会,“要不,咱们去求殿下,把我们也带出宫吧。咱们是伺候殿下的人,自然是殿下在哪,我们就在哪啊。”她越想越是可行,松开手就准备往殿内去。
素衣虽然也很意动,但她没绿袖那么冲动。
在绿袖抬起右脚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一把把人给拉了回来。
“不可。”
“为什么啊?”
素衣看着绿袖,悠悠开口:“你觉得,殿下需要咱们的伺候吗?”
绿袖:“······”
团子用过早膳,绿袖走上前收拾。
素衣把整理好的行李提来,走到团子面前,把行李递过去,“殿下,祝您此行顺顺利利。”
团子把行李接过来,看了她和绿袖一眼,语气缓了缓,“我走后,你们和宁安就好好守着东宫便可,另外,”他声音顿了顿,“把后面的几座宫殿也收拾出来吧,最大的那座,一定要好好打理着。”
素衣和绿袖躬身应是。
出门时天色微微亮,还未到大朝会的时间,团子本就没想着惊扰到太多人,这个时候刚刚好。
此行回漠北,一人,一马,足以。
牵着马走出宫门,团子翻身上马,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似有所感地勒马停下,回头抬眸,看向身后的宫墙之上。
晨间有白露,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人单手握着一把油纸伞,正低头遥望过来。
见团子停马回头看过来,成佑帝忙伸手使劲挥了挥,“皇儿,年节一定要回来看父皇啊。”
团子望着宫墙上那个挥舞着手臂看起来有些傻气还不自知的男人,抿了抿唇,轻轻说了声好。
“陛下,快到大朝会了,咱们回去吧。”
宁寿走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声。
成佑帝一怔,看着皇城大道上飞快变小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转身前敛起面上的落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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