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么多书,您一个来装箱太辛苦了,就让墨宝帮您吧。”
太傅府晚朝轩,墨宝心疼自家公子神仙一样的人物,竟然撸起袖子干粗重活,劝止无用后只能在旁边递茶送毛巾。
墨染尘一身素衣若雪,玉面含霜,深邃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抹睿智,把堆成墙的书匣子,一丝不苟地摆进箱子里,看上去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见他如此认真,墨宝忍不住问:“公子,跟应姑娘借的书早送还了,为什么还要琢磨应姑娘摆放书匣子的方式。”
“自然琢磨应姑娘心里在想什么,还有她的性格习惯。”墨染尘随口回答,就着墨宝的手喝一口茶水继续研究,想从摆放方式里找出点什么东西。
其实是觉悟大师在临终前提醒他,真正需提防着大理寺卿应烘云,那是一个极奇精明的男人,看过的藏书必须掩饰,若被他窥知藏在书卷里面的秘密,他们数年来的心血将付诸东流。
觉悟大师看人是极准的,所以他要提防的不是应离,而是他的父亲应烘云,可是他总觉得应离也很不简单。
若是再猜不出来,他只好找机会多接触应离。
从了解她的性格开始,再从她的性格分析,这种摆放方式是她的习惯,还是隐藏着某种信息。
墨宝在细细回味过自家主子的话,忽然道:“公子已到了弱冠之年,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算夫人不催促皇上也要为公子指婚,是该好好琢磨琢磨女孩子的心思,不然将来被骗了都不知道。”
“墨宝,夫人背地里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在我耳边这些话。”墨染尘无奈地停下手上的工作,眸光冷冷看着墨宝。
“公子。”墨宝也不怕,照搬墨夫人的话:“夫人说得很有道理,公子自己挑最起码能挑个性情相投的,若是皇上真为您指婚,遇着性子好的尚可以做到相敬如宾,若是娶到性子不好怕是家宅不宁。”
“知道了。”
面对大道理,墨染尘三个字委婉拒绝。
墨宝还想说什么,墨染尘一记眼神,就让他噤若寒蝉。
制止了墨宝的话,心里却不由在想,到底谁会跟他性情相投,脑海里不禁浮现一名女子手执书卷的画面。
*
族学里。
无论应府发生什么事,周先生的课一直没有断。
托月今天也来听学,还是坐原来的位置,只是一下少了四个人,学堂里显得有些冷清。
面前摆放着一卷《修身》,托月却在神游,周先生看到也没有出声苛责,只是下堂时让她把全文抄写十遍。
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托月还坐着不动,应冽走过来道:“九妹妹,你今天怎么回事,上课心不在焉,人也无精打采的,我看你还不如不来听学,免得天天被周先生罚抄书。”
托月长叹一口气道:“说从前有点久了,刚开始来听学时,看着七姐姐和八姐姐争吵斗气,就像是在看猴子耍戏,偶尔牵扯到自己也懒得理会,毕竟吵吵闹闹也是生活,反正日子还长嘛,没想……”
抬头看着前面空荡荡的位置,托月淡淡道:“今天来上学,望着前面空空荡荡,突然有些不习惯。”
“只是不习惯?”
“是。”
应冽问,托月答。
得到答案后,应冽淡道:“那就不用安慰,赶紧回去用完膳抄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