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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日,文武百官都在东都城外,送别前去西沙接职的大将军钟易和一众将领,谢春深也在其中。
将士和百官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就再难回来,不过,国门总要人守,社稷重担也总是要有人挑。
城楼上,只有舟自若和魏焓。
那日过后,舟自若就真没再去熏梅岭找谢春深,若他真的非走不可,能让他多留在东都一天是一天,可这多留一天、晚留一天的痛楚对舟自若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无军功也无官职,只因是舟济儿子,别人也称他声少将军,本是没资格来送军,是魏焓邀了他来。
虽然只看得到背,但舟自若一眼看到了谢春深,一样的战袍,一样的发髻,可那个人就是这般独特。
鸣镝声起,马蹄徐徐,他始终没能等到那个人回头。
过了许久。
魏焓:“自若,该走了。”
舟自若仿佛没有听到,痴痴呆呆地望着背影开始温吞絮语起来:“我第一次见他,他也是穿着战袍骑在马上,同样也是只给人个背影,那年我十四岁……”
那年他十四岁,跟着舟济第一次到熏梅岭巡营,他经过跑马场,看见了谢春深,马背上的他张扬、无畏,恣意、飒沓,一个背影却给人仿佛千军万马般。
就是那一眼,从此以后,舟自若经常去跑马场,日子久了,谢春深也发现总有个小公子在旁边看他。
有一天他在马上又看到了那个小公子,他下马,走过去。
“小公子也想骑马?”
舟自若点了点头。
“熏梅岭不准外人进来,你是哪个将军家的小公子?”
舟自若挺起身板,自豪地道:“我父亲是行远大将军。”
“哦~原来是舟将军家的小公子,你在这看了许久,可是看会了点什么?”
舟自若诚实地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不高兴。
本是身份有别,但谢春深见他不太开心,又总是盯着自己身后那匹马,于心有些不忍,便道:“那……要不我拉着你在马上转两圈。”
“真的?”舟自若喜得差点蹦起来。
谢春深把马拉到他身边:“请吧,少将军。”
谢春深牵着缰绳,马背上坐着舟自若。
舟自若笑得欢,谢春深见他笑得欢也忘了拉了几圈,只牵着马走了一圈又一圈,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了黄昏,走到了太阳落下。
说着说着,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滚烫的泪水落下来,他笑着说:“其实那时春深只比我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