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星光灿烂,乡间的小村里到处是搬着藤椅坐在树下乘凉的人,有大人有小孩,或嬉戏打闹到处欢跑或蒲扇轻摇静谧酣憩,一切都如此安详惬意。
密不透风的屋里,是刚生产完的母亲倚在床上轻轻拍打哄睡着襁褓里的孩子,她男人正在外面烧热水,时不时透过门缝往里瞧,刚得了个大胖小子,他干什么都有劲。
……。
今日乐澜派人来接乐风楚进宫,乐风楚在房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昨晚她辗转难眠,今日脸上看上去有些憔悴。
坐在马车上,她心绪不宁,把扶桑的手搬弄来搬弄去,不一会就到了宫门口,现在就是再不想去她也是要去的了。
关雎殿里,没有宫人婢女在旁,一个接一个的话题,乐风楚尽量与乐澜寒暄,可被逗乐呵的乐澜还是问起:“小楚,随安斋那边怎么样?孩子和嬷嬷们都好吧?”
乐风楚笑道:“他们都挺好的,还记挂着姐姐呢,说你是他们的恩人,孩子们也很听话,大的带小的,小的也喜欢大的,我去的时候带足了东西,保证不会缺衣少食。”
乐澜欣慰道:“那就好,这下我放心了,等过阵子啊,我要亲自去看看。”
乐风楚干咽了下嗓子,道:“姐姐有了身子还是尽量少走动,我替你去看就是。”
乐澜点头答应:“我带你看样东西。”
她拿出一檀木盒子,刚打开就有一股幽香袭来,里面是把黑色笛子。
乐澜把它拿出来递给乐风楚道:“这乌笛是用上等的乌木作成的,异常珍稀,是当年父亲在巴蜀寻与我的,可惜我不懂音律,白白浪费了它这些年,你不是会吹笛吗?今天就把它交给你了。”
乌笛是笛子中的上品,世间少有,任何吹笛之人都无法不为之心动,何况就摆在眼前,“不……不好吧,这是伯父留给姐姐的。”乐风楚心里想着拒绝手却诚实得很,拿着笛子半天说不出话。
……
出了关雎殿,乐风楚手脚冰凉,这下好,不仅骗了她姐姐,还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为此她耿耿于怀,直冒冷汗,走来走去的宫人向她行礼她也没注意,直直地出了宫。
一路上她心事沉沉,乐澜这边可以暂时先压一压,待到她顺利生产后,她会亲自去把实情告诉她。
只是现在,杀害张三石的凶手一直没抓到,顾念珏也没有消息,今天她没在府里,尊彧的消息送不到她手中。
此时乐风楚的脑子和心里都拧成了一团,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对车夫道:“去大理寺。”
扶桑:“小姐,现在天色太晚了,要不要明天再去?”
现在的确是晚了,可不去问一问今晚又是难眠,这几天她夜夜睡不着,心里想着这些事,备受折磨,她撑着头:“不,现在就去,说不定今天有消息了。”
扶桑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小姐眯一眯,到了我会叫你。”
乐风楚轻轻点了头,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张三石的尸体和在南庙村看到的一切,她昏昏沉沉陷进去,越陷越深,哭,喊,流血的刀口,蒙脸的凶手,梦里,她想狂跑却怎么也跑不动,无数双手在扯她,她也叫不出声,听到扶桑在叫她,可就是睁不开眼。
马车一个大颠簸,她摔到了车门口,眼前一片模糊,扶桑哭着叫她,要把她扶起,可她腿脚发软,实在起不来,酸痛至极的眼睛在不停地淌泪,她巴着车门吃力地坐起来,尽力让自己恢复神志,发白的脸上已经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