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头,顾哲轩开着他的阿斯顿·马丁在街头彷徨,今夜的他,头一次感到了中年危机,虽然这么多年他的婚姻之路都不甚平坦,但这次的挫败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他灰心。
他的第一次婚姻,完全是两个商业世家之间的联姻,他那时刚刚毕业回国,进到湘思集团,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只好接受父亲的安排,毫无激情的娶了一个相貌家世都与自己堪称般配的女孩。
婚后,两个人都忙于家族事业的扩张,感情越来越乏善可陈。发现妻子不能生育之后,两人的矛盾集中爆发。父亲去世之后,顾哲轩对这段婚姻更是毫无顾忌,作为哈佛经济学硕士的前妻,让顾哲轩为这次婚姻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直接导致公司上市计划的搁浅。
但那个时候,顾哲轩还不到30岁,还有一切重头再来的豪迈。
可这一次,顾哲轩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无法接受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也要弃他而去,他深深感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挑选女人、经营婚姻这件事上的失败。
此时此刻,顾哲轩内心是失落而恼火的。俗话说成家立业,一个男人的事业再成功,如果家无宁日,他的根也是不稳的。
这些,都给顾哲轩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他觉得,他不是不想忠于婚姻,顾哲轩在家族中的地位都是自己一点一点争取来的,他的弟弟顾哲晨时时虎视眈眈,一直觊觎他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让自己连个亲生的血脉都没有,从此后继无人呢!
偏偏,这些都不能与云绎心明说,如果她知道他和她之间连兔兔的联系都不存在了,这个小女人更会铁了心离开自己。
心绪纷乱,顾哲轩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头转悠。冬日寒冷,又是午夜,大街上的车本就很少,他的阿斯顿·马丁又异常显眼,在一个路口,一辆车相交而过,车里的人不由注意到了他。
这辆车是新款的锐界,车里的男人是刚在会所结束完牌局归家的萧晨远。
这个男人最近调离了省行,刚派到D市的市行任副行长。国有银行是总分行制,按级别分为总行、省行、市行和支行,D市是本省的省会,所以本省的省行和市行都设于此。
省行的处长如果想在仕途上提升一步,比较好的办法就是到市行做几年行长,为仕途积累资本。萧晨远走的就是这个路子,为了展开新岗位的工作,萧晨远下了很多功夫,其中一项就是对D市的企业家都做了一番调查,将各种资料都熟记于心,所以在会车的时候,他一下子认出了堂堂湘思集团的董事长顾哲轩。
萧晨远调转车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同时调出手机里的备忘录,确认车号确实是顾哲轩的车之后,不由又惊又喜。
顾哲轩开车开的也累了,看清自己的位置之后便直奔一家城市富豪都喜欢去的高档酒吧。
萧晨远随着顾哲轩也进了那间酒吧,酒吧的环境十分高雅,此刻正是顶极歌手和舞者的表演时间,舞台之上,布景和艺人都是30年代好莱坞式的绚丽和奢华,尤其是那些带着羽翅和华丽头饰的舞者,一个个仪表姣好、体态动人,强烈的吸引着观众们的视线。
这间酒吧萧晨远也来过几次,他知道舞台上那些婀娜的女孩子其实都是高级的坐台小姐,但今天,他没有一点招蜂引蝶之心,他在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观察着顾哲轩,他们年龄相仿,不一会,他就看出顾哲轩有心事,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不是为了找乐子,而是借酒消愁。
萧晨远皱眉思考,想不通这位春风得意的商业精英是在为什么发愁。
顾哲轩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他是南方人,并没有多少酒量,不一会便状态微醺。
此刻,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在舞台上掀起了一阵劲歌热舞的狂潮,沿着舞台的外缘,其实就是一圈金碧辉煌的吧台,放着好多高高的吧椅,许多豪客可以直接在那品酒并欣赏近在咫尺舞台之上的美女。俄罗斯美女身材绝佳、风情万种,修长的美腿在舞台上明晃晃的分外妖娆,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豪客围在舞台四周尽情happy。
顾哲轩已经喝完了一瓶拉菲,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唤侍者上酒,他的位置靠近舞台,并且脚步不稳,一不小心和几个冲着俄罗斯女孩而来的权贵少爷正正好好撞在了一起。
顾哲轩手里的酒还有半杯,脚步一踉跄,酒便溅了出来,不偏不依刚好泼在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身上。
这个小伙子身上的西装是浅色的新款阿玛尼,就算酒吧的灯光不甚明亮,那泼在上面的酒渍也分外清楚,他一把拽住摇摇晃晃视若无睹的顾哲轩:“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弄脏别人的衣服怎么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顾哲轩的状态已经多了,他醉眼朦胧、满不在乎的把小伙子的手拂掉,一脸的不耐烦:“滚开!”
能进这家酒吧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有身份有地位,很少人有意滋事犯低级错误。但今天顾哲轩理亏在先,碰上的又是几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没有精英人士的沉稳和雅量,见不得有人对他们如此无礼,不由仗着人多势众拦着顾哲轩不让走。
眼看顾哲轩被几个年轻小伙子推推搡搡的马上就要吃亏,不远处的萧晨远嘴角一歪浮上一丝笑意,天赐的好机会,正好可以结识这位有名的商界大亨。
对于他这个曾经放荡不羁的太子党来说,好勇斗狠都是手到擒来的事,眼下能替顾哲轩解围,就是一个绝好的攀交情的机会。
萧晨远把酒杯一放,晃着肩膀向他们走去。
顾哲轩虎落平阳,迷迷糊糊的身上就被阴了好几拳,他正要发怒叫酒吧的老板,没想到,一个健壮的男人威风凛凛的扒开众人,一把握住他的手:“孙秘书,今晚省纪委有个紧急会议,我找您一大圈了,快跟我走!”
萧晨远故意压低着声音,像是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离他最近的小伙子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脸色一变。
“哎,你谁呀?告诉你这个人不能走,知道我这衣服值多少银子吗?”
萧晨远猛地看向这个说话的人,他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场:“哥们,报个名,我明天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我叫……”这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小伙子话还没出口,就被他的同伴拦住了,这个小伙子眼神就比其他人成熟精明,看气场应该是这几个年轻人的头儿。
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顾哲轩和萧晨远,脸上露出一丝油滑世故的笑意:“算了,这位哥哥也不是故意的,赔偿的事就算了。”
萧晨远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给同伴使眼色,示意他们别惹事,不由撇着嘴一笑:“那不好意思了哥们,改天见面的时候我请客,今天是真有急事。”
“好,没问题!”年轻人客气的敷衍。
萧晨远扶着顾哲轩向酒吧外走去,边走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身后,那几个小伙子低声的议论纷纷。
“大哥,他们是谁?”
“笨呐,没听见黑大个喊那个酒鬼孙秘书吗?”
“哪个孙秘书?”
“就你这脑子,要没我不知道得给你爸惹多少事。没听说省纪高官刚提拔了一个南方人当秘书吗,好像叫孙云鹏,应该就是这家伙。”